自持和新皇一起打下了这天下,又有封地爵位,为人倨傲目空一切,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像楚王这种后辈……
谢怀尉没把楚王放在眼里,但却牢牢关注着萧棣。
如今太学新开了骑课和射课,他正憋着一口气准备和萧棣争个输赢,一雪前耻呢!
*
辰时上射课,午时之后是骑马课。
太学的园子里,立了几个草垛子,供少年们初学射箭时使用。
少年们不少出自弓马世家,提弓便像模像样的搭箭发射。
萧棣望向裹着绸缎的箭身,沉如点漆的眸子翻涌着雀跃和渴望。
他已许久不曾射箭,击杀。
在战场上淬炼出的嗜血欲,在除掉燕铭时如星火般燃起,直到此刻已渐成燎原之态。
他渴望血与rou的碰撞,渴望原始的,战场上的刀箭厮杀。
可他如今在文雅守规矩的太学,只能拿着沙盘看地形,拿着地图听一群人侃侃而谈。
好在还有射课,能让他在间隙,摸着箭身回忆铁马金戈。
萧棣提箭眯眸,随着风声被穿透的声音,几只箭准而狠的落在了草垛上。
周边登时想起叫好声。
萧棣难得的翘起唇角,却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漂亮!徽舟,你这身手不愧是在军营中练过的。”
“徽舟徽舟,能不能教我这个动作啊?”
“徽舟,你听过风流箭么?箭头是香料,射中哪个女子便让她侍寝。”谢清辞素来清冷的声音,如今夹着乖顺笑意:“我看徽舟这模样最适合射风流箭。”
萧棣唇畔笑意登时僵硬,缓缓放下箭,俊朗的侧脸登时冷硬凌厉。
许徽舟那几下不入眼的花拳绣腿,放在战场上注定被人一刀毙命。
这样的人,也值得谢清辞这般夸赞?
而许徽舟面对谢清辞的赞誉始终不置一词,Jing致的唇畔含着不动声色浅笑,冷冷的如同冰雕出来的人。
谢清辞站在一旁,眸中清晰划过落寞。
萧棣缓缓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是谁给许徽舟这么大的脸面,让他敢这个模样?
萧棣眸中迅速凝结寒意,他已不晓得是谢清辞的态度更让他愤怒,还是许徽舟的冷漠。
谢怀尉根本没察觉到场上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喜滋滋过来拉萧棣的小臂:“萧棣,和我比三箭如何?”
他在军中听说萧棣百发百中,能在万军从中射下敌军首领,因没见过,很是有几分不以为然。
萧棣恰是一股戾气无处发泄,闻言提箭便射,三箭破空而出,齐齐落在前方箭靶上。
力道之大,几乎整支没入草垛。
那箭靶不堪威力,从中间应声裂开。
“!!!”
周围安静了一瞬,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所谓杀意。
“哈哈哈——”只有谢怀尉兴奋得如小豹子般围着萧棣转圈,眼眸亮如星子:“三箭正中靶心,阿棣,不愧是你。”
他是从军之人,向来只钦佩身手比自己好的。
谢怀尉还哥俩好的走上去,拍拍萧棣的肩:“过几日,跟本王去林间射猎,北燕的使臣要来,到时和他们的比赛,就凭本王和你撑场面了!”
萧棣淡淡应了一声,心里翻涌上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清晰痛楚。
方才谢清辞,大约就是用这样热烈追捧的眼神望着许徽舟吧……
他死命的握着弓,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贴到了谢清辞背影上。
谢清辞依然寸步不离的跟着许徽舟,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了。
萧棣收回目光,面色愈发Yin冷。
*
午后,是第一节 骑马课。
谢清辞之前练骑马,没觉出什么乐趣,但今日和众多少年一起,反而雀跃了不少。
骑射师傅将少年们带到宫廷的御马监,让他们选一匹自己日常用的小马。
这些马匹都是从甘肃武威新进贡的良马,也是看在这些少年出身贵胄的份儿上,才让他们来选。
少年们围着马厩喧闹的选马,谢清辞的目光却移到了别处。
不远处的栏杆里,只围着一匹格外引人注目的马。
它通体毛发皆是玄色,在日头下被映得如同黑曜石般璀璨,四蹄修长健硕,几乎能俯瞰所有人,缓缓换踏时有说不出的优雅。
谢清辞不自觉的朝这匹马走近,它正在进食,通体乌黑细密的毛发线条服帖的由背至tun延展,但那乍看温驯的双眸却有股摄人的煞气,让人不自觉的在五步之外停下。
“殿下是看中了这匹马?”骑射师傅温和的声音响起。
“嗯……”不知为何,谢清辞几乎不敢开口承认,那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依然优雅又矜持的在进食,长睫下的润亮的眸子含着三分不屑和七分边境未褪的野性凶猛,睥睨俯瞰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