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江怀生。
不用假装喜欢你了。
忘了我吧。
……
一字一句都是短刀,把心扎得千疮百孔不就是为了让江沨忘了我,恨我,把我从他的生活中剜的干干净净。
如今一切是咎由自取,也是如愿以偿,可是心里却破了洞一样空的厉害。
直到这一瞬间,我才开始承认那个被我刻意回避七年的问题的答案。
你哥哥呢?
被我弄丢了。
细密的疼和汹涌的思念藤蔓一般疯狂交缠滋长,我弯腰拾衣服,连同他扔下那句轻飘飘的“好久不见”一起攥在手里。
刚把内裤套上,门又被打开。
江沨换了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外,黑色T恤和灰色短裤,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散下来搭在前额,还有几绺滴着水。
我动作一顿,看着其中一滴水缓缓划过他脸侧又沿着脖颈下落,随着喉结上下滑动,直直坠进衣服里。
他说:“干什么?”
“没……”我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把西装裤翻进去的裤腿拽出来。
江沨仍站在门外,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连最狼狈的样子都已经被看过,我也没必要再故作扭捏。
弯腰抬脚,穿进一条腿后,又听到他提高一点音调问,“你在干什么?”
原来刚刚不是斥我太流连的目光。
“啊?”我揉搓两下腰侧的布料,往上抬了抬:“我,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
说完听到一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嗤笑,很轻,很短,但在空旷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我抬起头,江沨正皱着眉看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东西。我又觉得刚刚那声笑是我听错了。
对视几秒,他手一扬,一团白色布料在空中刮过一道弧线,卷着空气里的凉意盖在我头上。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熟悉的味道劈头而下,瞬间充斥周身。
“穿上,下来吃饭。”他说。
拿下来抖开,是一件白色浴袍。洁净如新,但那股阳光晒过的暖味却昭示着这是江沨穿过的。
我情不自禁把手攥紧了一点,指腹小幅度摩擦着衣领处,想要多沾上一点味道。
“不用,不用,我不饿……就不打扰你了。”
江沨没再说话,抱着胳膊松松地倚在门框上,目光投射过来,像是有实质般把我从头刮到尾,视线坦荡直白。不像我,只敢偷偷瞄他一眼就敛下眼睛,把浴袍小心放在床上。
直到盯着我穿进去另一条裤腿,他才开口,语气平静的不似威胁,而是陈述:“你想让我再给你脱了。”
我一愣,手没抓稳裤腰,裤子唰啦一声坠下去,堆在脚面上。
江沨垂眸扫一眼,曲起食指,指节在门框上敲一下:“快点穿上,下来吃饭。”说完转身出去,拖鞋和木地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终于有机会一把抓起那件浴袍,把头埋进去,大口呼吸着我曾经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
床边摆着一双软底亚麻布拖鞋,浅咖色,不似整个房间的冷色调,看尺寸应该也是江沨的。我犹豫几秒,裹上浴袍光着脚,跟在他身后下楼。
春城四面环山,我实在不知道江沨是怎么在凌晨弄来两碗海鲜粥。
升腾的热气驱散了些许冷意和疏离,他低着头用瓷勺搅粥,从腕骨到指节的线条修长而锋利,缓缓地来回转着,偶尔瓷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清脆声响。
像极了曾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