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规律饮食,健康作息,倒是很少发作。
原承又去了趟卫生间,然后用凉水扑扑脸,感觉能坚持了,这才上车。
车上暖气太热,热气一扑马上就觉得困,原承关掉自己这边的空调风扇,又用力在腿上掐了一把,咬咬下唇,感觉清醒了才起步。
罗超已经被吓到,你不能慌。
你要尽快赶回去,万一吴晓玲回光返照什么的,不能让他有遗憾。
一路压着一百二开,好在凌晨时分路上车很少,终于赶在早高峰前下了高速。
虽然原承一再劝罗超睡会,今天肯定不好过,但罗超只是摇头,“睡不着,承承,你累坏了吧。”
原承摸摸他,“我没事,回头补一觉就好。幸好昨天听你的,带珊珊几个湖都玩了,不然就得等下次了。”
罗超握住他的手,原承发现这手冰凉,不禁用力捏捏。
罗超轻声说,“昨天要是听你的就好了,你下午还能睡一觉,早知道我就不……结果你才睡了一个小时,开这一夜。”
原承怕他内疚,岔开话题,“我靠边,你下去把珊珊叫起来,给妞穿衣服,马上到医院了。”
“嗯。”
趁罗超挪到后排的空档原承打开手机,果然,梁丰又有两条新消息。
第一条是凌晨5:40,手术终于结束,大夫只说要观察,还在危险期,能不能醒来很难说,现在人被推进ICU。手术中说要用什么药是自费,他又交了两万。
第二条是七点,梁丰说他一直在ICU外等,大夫没叫过人,让他们先别急,开车小心,最好原承能在服务区休息会。
原承心里悄悄松口气。
虽然从内心深处讲,他对吴晓玲的死活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不希望她就此死去。
相反,哪怕花费不菲,他也希望至少能有个抢救的过程——原承希望罗超能有个接受缓冲的过程。
他知道老爸病时老爸已确诊两个月,他Jing心照顾了老爸的最后半年,但当年争吵中听老妈说出老爸病情时的惊惧内疚,终一生他也没忘掉。
吴晓玲再不堪,她也是罗超的妈。她生他养他,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六年,即使她自私煳涂,终究没有虐待过他。
原承很害怕罗超余生的每次回想,都是最后他对她的轻视怨恨和对抗。
就像他想起老爸,最难过的除了老爸后期的痛苦,就是自己曾经的怨怼。
离开,尤其是突然的离开,自带强大滤镜,它能让怨恨不值一提,却让亏欠无限放大。
人生最痛不过是追悔,原承心中苦笑,谁让你们没本事做坏人!没本事活得心安理得!
罗珊被叫醒就不高兴,昨天哥哥们还答应她今天坐小火车看天鹅的,醒来却已经不在宾馆。
原承没说话,他觉得他完全是在凭意志力开车——在服务区终究被吹凉,现在头疼得像要炸开。
而且他嘴里两腮已经几处伤口——太困,掐腿都没用,最后只好咬自己,现在疼得根本没心说话。更何况这会还在开车,也无力哄孩子。
罗超是有点回过神了,但脑子还一团浆煳,粘稠凝滞,说话好像都出现障碍,罗珊珊问了几遍“为什么不坐小火车”得不到回答后,终于开始哭。
原承却是长舒口气,终于到医院了。
一下车原承就感觉自己一阵晕眩,头重脚轻,他用力按按脑侧的疼痛点,又使劲捋了捋头才开门接过小孩。
“珊珊不哭,妈妈生病住院了,我们要去看妈妈,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带你去坐小火车。这会我们先看妈妈。”
小盆友还在抽泣,但看向原承,“妈妈?”
“是啊。”
原承身体微微后仰,和孩子拉开一点距离,“妈妈病得很重很重,夜里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他看着罗超,“你给珊珊把口罩戴上,到医院了。”
“嗯嗯。”
看着罗超茫然乱翻,原承很心疼,“在包最里面一层,有个保鲜袋装的。超你别怕,丰丰刚发的信息,人进去后大夫就没叫过家属,应该有机会。”
六楼的重症室外,梁丰等在电梯口,一见两人就说,“进去一直没叫过家属,人应该没事,你们别急。”
罗超点点头,原承问,“给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她怎么伤的?谁报得案?现在警察怎么说?我们要做什么?”
具体情况?具体情况梁丰也不知道。
晚上在医院的李警官没和他说什么,刚才他又催促过自家老爸,但今天周六,又是才上班,老爸还没回电。
吴晓玲除脑后的伤外,身上还有些抓痕,软组织也有挫伤,但都轻微,应该是拉扯过。
不过主治大夫说,她伤在脑干,位置很不好,预后很差,醒不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罗超……
梁丰把李警官的电话发过来,还有另一位警官的号码。
原承拿出手机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