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留在您身边,保活吗?”月白眨巴着眼睛,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知渊“……”
陈知渊没有说话,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清冷,那眼眸里星光逐渐暗淡最终隐去,像是在西风中消融的雪花。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似是反应过来般,轻轻眨动了下眼睛。
“你这张嘴这么招人喜欢,本尊怎么会舍得让你没了呢?”陈知渊眼里一凉,像是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一般,还是抿着嘴道。“自然保活。”
“那就好。”月白浑然不觉得危险,当真是松了口气,才诚挚跟陈知渊道。“师尊,这您倒是不必担心,您对徒儿这么好,又留住徒儿的小命,徒儿怎么舍得离开您呢?”
“只是舍不得罢了。舍不得又不会不做。”陈知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是板着清冷的脸,静静跟他道。“你终有一天要离开云静宗,仗剑天涯踏月看花,一个人岂不潇洒?”
“你是不是从没想过要留在云静宗?”陈知渊重新躺回床上,阖着眸轻笑道。“哪怕本尊迫不及待地摆脱了他们,哪怕本尊拉下脸来问你,你心里,也不曾有过本尊。”
月白的脸上从惶恐变成了茫然,只觉得陈知渊的话莫名熟悉,这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曾经与杜衍说过的。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陈知渊在生气什么。只能沉默着由陈知渊发脾气,待到陈知渊不说话了才心虚地眨了眨眼。
一瞬间豁然开朗,像是明晰了什么一般,突然道:“就是因为徒儿的这句话,您才在发现系统越发虚弱后,急匆匆地引楚宁过来?”
陈知渊没说话,却也没否认,耷拉着眸子没有告诉他,自己来还有另一件事。只这件事情一直没机会做,暂时便不能告诉他。
“当日不过是跟杜衍玩笑罢了,否则若是想走,岂不是早就跑了?”月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说,陈知渊的反应就会那么大。不仅从那个时候气到现在,还提溜着自己直接过来跟楚宁鱼死网破,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月白拉着他的袖子,边吸了吸鼻子,温吞吞道:“您知道自己曾经的结局,也定然猜得到徒儿当日接近您,不过是怕您再次毁天灭地,想要阻止您接近楚宁。”
“可相处了那么久,知道一切这不是您的错,您更是比所有人都痛苦的受害者,徒儿便是真的想帮您。草木尚有心,您对徒儿这么好,徒儿又怎么会决然离去,让您难受呢?”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本尊待一辈子?”陈知渊泠泠问道,一副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理智告诉他,一点都不能相信月白的嘴,可心存的侥幸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凝神听月白的回答。
“一辈子有点太长了吧。”月白挠挠头,欠然对他笑笑。“若是随便就说了,以后没做到,岂不是故意骗您?徒儿不想骗师尊,徒儿只想让师尊心想事成。”
“难道这不比那些花言巧语更让人安心吗?”月白仰着脸对着陈知渊笑道,说到最后尾音上扬着,像是裹了蜜一般,粘在陈知渊的心上。
“心想事成,尚可。”陈知渊这才笑笑,斜着眼望着那流转着淡淡金色的结界,眼神一闪,渺渺道:“那你可要努力让本尊心想事成,你若是不努力,努力的可就是本尊了。”
说罢,一手摩挲着他后脖颈,坐了起来道:“走吧,这么些日子,该出去了。”
“您好了吗?”月白有些诧异,围着他左看右看,不太放心道:“师尊,你受了那么多的伤,还是好好歇息歇息吧,千万不要逞能。左右那位五皇子暂时也进不来,左右已经骗他了,多占他些许便宜,没什么的。”
月白到现在都在觉得,能得到越凌如此的待遇是因为越凌错把自己当成了只杂毛狐狸。
虽然仗着陈知渊在身边,自己并不怕他,可是自己骗人在先,到底是有些心虚理亏。
陈知渊听得有些无奈,拍了拍他后脖颈垂着头皱眉问他道:“在你眼里他们妖族就是那么傻的吗?”
“倒不是故意觉得他们傻,只是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看不出师尊施的法,徒儿也没有办法啊。”月白缩着脖子望他,有些为难。不知道陈知渊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根浸月竹吗?难道他忘记了是他亲自施法的吗?
“如此高看为师,为师是不是得感动感动?”陈知渊嘴角含着笑,一手撤掉了结界。
越凌仍然在结界外等着,自从月白进去之后,他就没怎么离开过这里。虽然看不见里边的场景,可得来不易的亲弟弟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稀里糊涂地被骗了进去,到底是憋闷的慌。
只是他没有想到更憋闷的在后边。
月白再三确定陈知渊真的好了之后才望向了他。不理会越凌殷切盼望的眼神,走近两步,肃着脸跟他道:“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师尊为我能混进妖界里,才将我幻化成了狐狸,其实我真身非你族类。虽然我想早早告诉你,但我先进你族坟茔在先,师尊危在旦夕在后,实在是迫不得已。”
越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