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月白不松口,那边乌泱泱的十几个人就尴尬了。年岁不大的小弟子们在短暂的沉默后立马炸了锅。望着月白疾言厉色的。
“幽篁峰的人就这般蛮横?紧要关头也不肯施以援手?”
“楚师兄可是亲自来求你了,赵师兄也好声好气的,怎就不识好歹,不知道顾全大局?”
“……”
“月白,你这般行径,着实丢幽篁峰的人。还首席弟子?德不配位,怪不得幽篁峰如此不堪。”
小弟子们叽叽喳喳的。只差掐着腰用唾沫淹死月白了。
他们这般激动倒也有理由。
云静宗那位师祖以前从未收徒过,就连云静宗五大峰峰主们都不能称作他的徒弟。因此可以预见的,他的这位未来的徒弟,即将会比所有云静宗弟子们的辈分都要高。
师祖倒是不介意谁当他徒弟。可这个人若不是出自云静宗,那这位突如其来的外人,一进宗门就会生生超了所有人的辈分,这可是让整个宗门都丢人的大事。
所以,哪怕五个峰而今都有一个候选人,可还是在进来前事先约定好了,在重要关头互相扶持,弥补资源。哪怕受益的不是自己,肥水也绝不能流向外人田。
再者,幽篁峰是云静宗实力最弱的一峰,日常受第一峰凌虚峰照拂不少。
凌虚峰此刻万事俱备,只差一块醒神木就能将那个名额收入囊中。眼见没人比他们更快,而友军这里刚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此时心情激动,迫切地找月白讨要醒神木,这其实也说得过去。
可谁知道月白这么不识抬举呢?任凭他们怎么骂,就是岿然不动。
“都住嘴。”赵平,也就是刚才苦口婆心的的路人甲深吸了口气。先怒斥了一群小弟子,才Yin沉着脸,硬着头皮道:“月白师兄,此刻不是该耍性子的时候。师祖收徒之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因为师兄耽搁了,被宗门以外的人捷足先登。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咱们云静宗离心无能?到时候若是让人知道咱们与成功失之交臂,只是因为师兄。师兄怕也会难做。”
说到这里,赵平顿了顿,幽幽望着他道。“不过醒神木到底是师兄的。我们也知醒神木珍贵。师兄不舍得也无妨。师兄仁心仁德,对我凌虚峰有大恩。回去之后我自当禀明师父。倾其所有涌泉相报,所偿还的定抵过醒神木的价值。让月白师兄和幽篁峰满意。如何?”
一顿话说得夹枪带棒的,还不忘最后给个枣甜甜。但凡脸皮薄点的只怕都撑不住。
月白心里腹诽着,面上倒是笑笑。端然立着道。“这位凌虚峰师兄倒是大方,报酬什么的都是小事。只是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明白。”
“楚宁师弟有信物,我身上同样有信物。为何不是你凌虚峰的信物救济给我幽篁峰,而是要我幽篁峰成人之美,将信物给你凌虚峰?”
“让我们将信物给你?楚宁师兄身上可是有四枚信物。你只得了一枚。月白,你莫要欺人太甚。”一位小弟子听完,愤怒地尖叫道。若不是有人拦着,就要持剑上来硬拼命。
拦着他的人虽然冷静一些,却也同样不虞地怒视着月白,显然很同意这个小弟子说的话。只不过同宗弟子打架斗殴违背宗门规定。
“只要缺了,都不算成功不是吗?有一个和有四个又有什么区别?”月白哼一声,耷拉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宁,轻声道:“都说凌虚峰的楚师弟最是仁善,对同宗弟子从来都是慷慨解囊。我幽篁峰今日离师祖座下弟子之位近在咫尺,想来楚师弟必定愿意雪中送炭,助我幽篁峰一臂之力吧。”
道德绑架谁不会啊?只要他够不要脸,谁又能奈何他?
…………
云静宗的主殿,坐落在山巅之上。红柱金瓦,掩映在层层飘动的云里,被阳光照耀着,闪着金色磅礴的光,巍峨又壮观。
大殿里,各峰峰主罕见齐聚一堂。不约而同地盯着放大了的,被立在殿中的水月镜。
水月镜最前面摆放了一张木榻。榻上侧卧一人,阖着目仿似小憩。手里把玩着一颗玲珑剔透的珠子,素白修长的手不断转着,衬得那半拳大的珠子更加流光溢彩。
那人青衣墨发,皮肤很白。眉目Jing致,薄唇纤正,鼻梁挺直。一张脸显得丰神俊朗,却一点也不张扬。淡雅得有如清水潺潺,朗月照花。眼角下一颗黑痣,恰似被人Jing心在雪白宣纸上点出来的一笔写意墨点,明晰又漂亮。眼角微微上翘,面上虽无和煦之色,却好似生生将周身的暗流苍劲敛起,凭白造出了一片宛然平静的气质出来。
只五位峰主谁都不敢把眼神搁在他身上,只能不约而同地略过他,将目光汇聚在水月镜上。
水月镜能探看一切。如今镜里所映的,正是千元秘境里,一群穿着荼蘼白色宗袍的弟子们对着一翩然少年,竖目而立的景象。
没人看到始终半阖着眸子,神情淡淡的凌道仙尊在月白轻飘飘反驳的时候倏然睁眼,长眉如钩,凝神望着镜子。眼角下的黑点如同墨一般快速晕染开来,丝丝蔓延,像是开在半边脸上的一朵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