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爸嫌弃个不停, 翟深胳膊都举酸了, 干脆把手一收, 坐在梯子上问:“爸,你这大过年的怎么都一点不讨喜。”
翟爸眉头一皱, 幸好不留胡子,不然这会儿估计都得吹着立起来,他手插着腰道:“小兔崽子,哪有大过年的这么说自己爹的, 贴对联可不得贴正了,这院门就是门面,来来往往的人一年到头都能看到,我站在这看了半天你也贴不好,我头都抬累了。”
翟深一骨碌从梯子上滑下来,速度之矫捷,翟爸还没来得及担心他安全他的脚就已经落地了,翟爸后知后觉又想骂他兔崽子不知道注意安全,就见翟深把春联放到他手上。
“爸,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不适合跟我一起贴对联,我去叫裴征来帮忙。”
说着,翟深撒腿跑了,翟爸低头看了看自己笔直而修长的腿,小兔崽子刚刚说什么?他老胳膊老腿?
跟裴征谈恋爱久了,家里离他住的那片地方都路也就走得熟了,翟深走路快,十分钟不到就爬上楼,敲响裴征的家门。
裴征来开门,他还穿着件睡衣,但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估计是在家这么穿舒服。
裴征看了翟深,还意外了一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翟深笑道:“来请你帮忙的,我家贴对联要个帮手。”
裴征没说话。
翟深说:“没骗你,我爸嫌这嫌那的,我不乐意他看着了,你来帮我吧?”
裴征当然知道翟深不是为了对联才来找自己的,但这时候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能点头,“好。”
裴征去换衣服,翟深就熟稔地进门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相对于第一次来裴征这相比,他又置办了许多东西,零零碎碎的,总之看起来像是有那么点生活的气息了。
但今年大年三十,照理说是特别热闹的时候,裴征住的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房子,破旧得很,没什么人住了,周围也就没有一点欢闹劲儿,尤其是他家里冷锅冷灶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过年。
裴征换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出来,他皮肤本来就白得很,这么一看更白了。
翟深刚刚看了这家里的冷清,又看见这么一身的裴征,骤然间觉得裴征也挺冷清的,和这个家里的感觉,还真是如出一辙。
翟深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裴征往外走,出了小巷,走进大路,总算是听见了车笛人语声,像是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
两人都是大长腿,走起路来速度很快,没多久今进了翟深家的小区。
不同于裴征住的那一片,翟深家所在的小区笑闹声不觉,还有远处小孩的嚷嚷声和狗叫声,总归,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
翟深看了看裴征,裴征疑惑回望过来,翟深问他:“你以前怎么过年的?”
裴征想了想,说:“吃饭,学习,睡觉,与平时没有区别。”
其实在裴征眼里,真的区别不大,他记事起就没什么过年的概念,养父很少归家,回来也就是骂人打人,砸得家里乱糟糟,然后胡雅琴哭哭啼啼地收拾,每天都是一样,没什么意思。
也就是在翟深家,他才感觉到,原来一家人也可以这么轻松。
现在和翟深并肩走在小区路上,听着周围房子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他有点恍惚。
从前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觉得,这些于自己来说,都毫无关系,可现在翟深在他身边,他突然又觉得,这些欢声笑语,和他在共度同一个时刻。
也挺好的。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翟深说,“这有什么意思,新的一年要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裴征问:“代表什么?”
翟深扬了扬唇,笑得神秘,“不告诉你,晚点再跟你说。”
裴征撬不开他的嘴,也只能作罢,两个人进翟家门的时候,裴征抬头看了眼,只挂了灯笼,春联没贴,翟深这一点倒是没有诓自己。
进了门,翟爸跟翟妈不知道在说什么,翟妈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翟爸,翟深看着他们俩那模样,感觉…
“爸,你是不是在告我状?”翟深问道。
翟爸回头,一时之间没说话。
翟深:我就知道。
翟妈看见裴征来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明显了许多,“征征来了,前两天让来家里,你怎么没来?”
裴征面对翟妈对友善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前两天在家学习,所以就没来打扰。”
翟妈眉头蹙了蹙,“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和深深关系好,就把这当自己家。”
裴征前两天不肯来主要还是不想影响翟深一家团圆,现在听翟妈这么说,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生分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翟深好像琢磨到了那么一些裴征的心思,拉着他走来,说:“妈,我跟裴征去贴春联,老爸眼神不好。”
翟爸:…
翟妈叫住两人,“等会。”
翟深不解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