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风雨下得激烈,想出城怕是很难了,于是队伍决定再在城中待一夜,等明天雨停了再走。
月赵坐在马车内,不知在想什么,就连马车停了她也没意识到。红公公来唤她下车,她才撩开帘子,有婢女来为她撑伞,她提着裙摆下车,脚踩在地面上,发现雨水已经铺了厚重的一层,将她的鞋袜打shi。
“雨竟然下了这么大!”她讶然道。
她跟着婢女去对面的客栈,一脚刚踩上台阶,天边就闪了一道明亮的电。霎时,天空和大地被照得通亮,月赵眼尖,眼角瞥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一坨黑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她问。
“可是别人丢的什么东西吧。”身旁的婢女回答。
很快,闪电消失,黑暗又拢了下来。月赵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处,那里一片漆黑,就像什么也不存在一样。她忽然一把抢过婢女手中的伞,独自走了过去。
“公主,你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月赵头也不回地说。
她一手撑着大伞,一手提着厚重的衣裙,双脚泡在雨水里,已经shi透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听得很是烦恼。
她长长的裙摆逶迤在水面上,水面上铺了满地的杏花,花瓣被雨水打shi,被行人踩得稀碎,零落于雨水中,哪有白天那半分的美感。
她终于走近了那团黑影。
在看到脚下这一幕时,月赵脑海中,只浮现出三个字。
“小鱼粮。”
当初千绛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现在一一在她脑海中重现,他口中所说的,可怜的小鱼粮……
月赵看着脚下躺着的探花,它全身都在流血,雨水落在它的身上,与血混在了一块儿,流向四面八方,教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雨,还是血……
血水流到了她的身边,染红了她的鞋袜,也染红了她的裙摆,更染红了她的眼……
月赵甚至不敢去碰它,生怕再碰一下,它就没了。
她颤抖地伸出手,将雨伞打在了它的身上,希望可以为它挡住一点雨。
“探花……”月赵呼唤着它,眼泪就像这暴雨一样,止不住的倾下。她看见它奄奄一息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来,虚弱又迷离地看着她。
月赵捂住嘴,忍不住大哭。
她除了给它撑伞,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故遗在这时赶到,看到浑身是伤的黑猫,也是一惊。
“赵故遗,快帮我找大夫!哪里有大夫啊?”她边哭边喊到。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黑猫:“别担心,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馆,我马上带它去。”
月赵立马站起来,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起到了附近的医馆。
“大夫,快帮我看看,我的猫,它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大夫对黑猫身上的外伤一一进行了检查,叹气道:“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干得出这么丧尽良心的事!动物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一只瘦弱的猫眯呢!”
赵故遗沉yin道:“猫倒下的地方,正对的正是城西屠夫的家,曾闻这位屠夫杀猪宰羊从不眨眼,刀法狠厉无比,而且最讨厌动物,看这猫身上的伤,多半就是他所为。”
月赵取下了手上一只镯子,这是早上红公公才为她戴上的,她将镯子塞到了大夫的手里,说:“大夫,你一定要帮我救活它,拜托了。”
“公主,我一定会尽力的。”
月赵突然转身走了出去,赵故遗在背后唤住她,问:“你要去哪儿?”
她回头冲他一笑,那笑容不似她平日的笑容,是那种皮笑rou不笑的笑:“你帮我照看一下探花,我要出去办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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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昏迷了一夜也没有醒,大夫为它进行了全方位的包扎,浑身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大夫还说它的体内还有中毒的迹象,像是鹤顶红,但是中了鹤顶红的人都死了,可它却没死,而且那毒药在它体内好像在慢慢地消散,所以大夫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鹤顶红。
月赵在听到鹤顶红的时候一惊,她昨日给苗肆下的也是鹤顶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再次启程,月赵坐在马车上,听到下面的人们议论纷纷,说是西边rou铺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大半夜的双手被人给宰了,而且那手啊,就挂在他的铺子上面,血淋淋地挂着,现在根本没人敢去他那里买rou。
“这也太离奇可怕了吧。”旁边的婢女捂着嘴说。
月赵一听,忽然觉得后悔,要早知道他给探花喂毒药,她又怎么会这样便宜他,决不会只砍他一双手那么简单,一定也喂他一大把鹤顶红才行。
在去往临安的路上,红公公告诉她,她是先帝的第三十四个女儿,本来封号为恭福帝姬。后来靖康之乱后,她的九哥,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因为“帝姬”谐音听着像“帝饥”,认为不吉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