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都是雪崩带来的新雪,几乎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走到了奥古斯特面前。
大概是内脏被震伤了,奥古斯特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挂着一抹殷红的血迹,他勉强从雪地里撑起身子,抬头就看到了丹。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又惊又怒。
丹什么都没说,直接架住了他的一边胳膊,半拖半拉地带着人往达塔藏身的地方赶。
“我不是让你带着达塔先走吗?你回来干什么?!”
丹转头看了他一眼,无论是目光还是语气,都冷得让人心惊:“您高估我了,少校。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下我只能就近找掩护,您就在我面前受了伤,抱歉我不能扔下自己的队友。”
奥古斯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两人刚刚走到那块岩石跟前,丹只来得及把奥古斯特往里一推,第一波倾泻而下的大小冰块已经擦过了他身侧。
他来不及躲避,只感觉右肩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丹咬紧了牙关硬是没有吭声,紧挨着奥古斯特躲到了那块岩石背后。
达塔早已经吓呆了,被奥古斯特按在胸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两手揪紧了他的衣襟。
万幸的是这倒冰川并没有真正拦腰断裂,山顶的积雪早在先前已经落得差不多,他们能听到无数冰块砸落在岩石上发出的撞击声,小块的冰晶从他们两侧飞溅开去,没有怎么伤到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轰鸣终于渐渐止息,丹的右肩早已麻木,他只觉得耳朵里始终有一阵一阵的嗡鸣,甩了甩头才勉强听见奥古斯特在同自己说话。
“你怎么了?”奥古斯特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眉头蹙了起来。
丹勉强摇了摇头:“我没事,爆炸结束了?”
“看样子是的,趁还没有引发二次雪崩,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先前我已经通知了伊恩和纽曼,这么大的爆炸,基地和总部那边应该很快也会派人过来。”
丹没有说话,有些费力地撑起自己:“那走吧。”
奥古斯特只觉得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间扑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等等,你受伤了?”
丹笑了笑:“可能是,小伤,没事。”
奥古斯特没有理他,握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半转过身子,入目是一片血rou模糊——一截大概十几厘米的冰柱扎在他右肩的位置,现在他一直靠在岩壁上,鲜血已经和岩壁黏在了一起,现在他站起身,相当于硬生生把自己从石头上“撕”了下来,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又涌出了血。
奥古斯特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揪紧了自己的心脏,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抓住丹肩膀的那只手指关节用力至发白,似乎在死死抑制着什么。
丹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勉强抬起左手搭住他的手臂:“真没有那么严重,走吧,先离开这里。”
奥古斯特这才回过神,一语不发的弯下腰,把人架到了自己背上,有些抱歉地看了看达塔:“你能自己走吗?”
达塔点了点头,奥古斯特一手托住丹的腰不让他滑落,一手拉着达塔,一步一步走出了那片危险区
作者有话说:
明天照常休息不更,周一我尽量……恩……
第17章
丹的记忆在他们看到赶来支援的伊恩和纽曼之后就变成了模糊一片,他只依稀记得耳畔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寒冷中似乎掺杂着别的气流,裹挟着他把他往下拽。一片夹杂着不同光影的眩晕中,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座教堂,那个墓地。
……
天空是一片毫无生气的铁灰色,头顶压着铅色的云层,空气里夹杂着细密的冷雨,教堂的尖顶笔直地指向天空,一如既往。
不远处的钟塔上传来一阵低沉的钟声,惊起了一群乌鸦,黑色的羽翼划过冷峭的松树塔尖,在天际撕开一道丑陋的黑色伤口,最后落到了教堂的尖顶上。
四个人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从墓园入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长长的送葬队伍,男女老少皆有,悲伤的分子仿佛在空气里凝出了实体,随着雨点沉沉地往下坠。
一位帽子上缀着黑纱的女士抱着遗像走在最前面,步伐缓慢僵硬。她旁边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绅士,步履蹒跚,似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手杖上。
他站在路旁的一棵松树下,远远的看着人群,任凭雨水打shi了肩膀,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队伍在一个雪白的大理石十字架前停住了,为首的四个人稳稳地把棺材放进了墓xue,神父捧着圣经,低低的念了几句,随后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年轻女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一头红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紧紧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支白玫瑰。
“——Stop all the clocks, cut off the telephone,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
Sile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