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原生,是用灰白色的石块堆砌起来的。
同样的石头在外面围出低矮的院墙。
门是木门,家家户户院子里都养着羊,屋顶插着国旗。
风将国旗吹起来,那一点红是整个村庄最亮丽的颜色。
斯野问:“国旗是……”
靳重山说:“大家自发插的。”
斯野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
它澎湃、原始,在每一个细胞里沸腾燃烧。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沉默时,靳重山像是自语道:
“塔吉克族热爱自己的祖国。我们不仅在家里插上国旗,我们还是这条边境线上的卫士——尽管我们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
斯野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此时,他尚无法体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前面热闹起来,村口早就聚集着许多等待提亲队伍的牧民。
他们当然不是干等着,音乐响起,男男女女正互相围绕着跳舞。
婚姻对所有塔吉克族来说,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所以当村里有人要嫁娶,所有人都会前来围观,送上祝福。
车队在欢呼和乐声中驶向阿米胡玛尔的家,那里更是喜庆非常。
人们全都穿着传统服饰,载歌载舞,即便是只有四五岁的小孩,也在跳舞。
斯野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风俗,雀跃道:“靳哥,你会跳吗?”
靳重山揭穿他的用意,“想让我教你就直说。”
斯野偷偷耸起眉骨,被吐玛克压趴的金发已经被风吹得蓬松。
他说得劲儿劲儿的,像头威风的狮子。
“这又不难,我观察学习过了,我会。”
“嗯,那我就不教了。”
“靳哥!”斯野一秒认怂,“要教的!”
靳重山轻轻哼笑,唇角的温度被风卷起,悄悄掠过斯野耳际。
提亲正式开始。
却不是斯野想象中的,类似汉族婚礼的正式。
塔吉克族所有仪式都融合在吃与舞中。
斯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满满一盘羊骨rou。
而靳重山吹起鹰笛,阿西木他们拉开架势,在院子里起舞。
不久,女方亲友也加入。
提亲仪式顿时成为大型斗舞现场。
斯野端着羊骨rou,很想加入,又怕自己跳不好。
靳重山来到他身边,“知道为什么你有羊骨rou,我们没有吗?”
斯野想了想,“因为我看起来比较瘦?”
“因为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靳重山道:“塔吉克族好客,就算你只是路过,如果恰好有婚礼,我们也会邀请你来参加。”
斯野被这纯粹的热情感动,低声道:“谢谢。”
靳重山话锋一转,“而且你不会跳舞。”
“……”这个就必特意挑出来了吧!
“主人家怕你站着尴尬,所以提前请你吃羊骨rou。”
这时,乐声暂歇,女方亲友将大家招呼到铺着绣花桌布的长桌前。
那里摆着一盘盘羊骨rou。
这儿的羊都是牧民们自己养的,rou质鲜美,但要吃这么大一份,对斯野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扔掉绝对不可能。
他无法原谅自己辜负善良牧民们的心意。
见靳重山要去拿rou,他赶紧将人抓住。
“嗯?”
“靳哥……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这一份?”
靳重山灰蓝色的眼里荡出些逗弄的情绪,“我不给你剔rou。”
斯野马上拿出小刀,“我给你剔,我给你剔!”
“那好。”
于是他们席地而坐,在同一个大盘子里分rou吃。
主人家又上了加nai油的咸nai茶、切成大块的西瓜、黄灿灿的杏子、一杯杯暗红色的鲜榨石榴汁。
斯野每样都尝。
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放开了,左手拿着羊骨rou,右手端着石榴汁。
美其名曰:解油腻。
乐声再起,阿西木他们又跳起来。
斯野说:“靳哥,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跳的这叫什么舞啊?”
“鹰舞。”靳重山站起,“模拟雄鹰翱翔时的姿势。”
“啊!难怪那么飒!”
靳重山俯视他,眼睛逆着光,更加深邃神秘。
“现在要学吗?”
斯野当然想,却有些怯场。
鹰舞看上去很简单,但他知道眼睛学会了身体没学会的道理。
靳重山向他伸出手,“不用怕,我们从不嘲笑愿意了解我们文化的人。”
斯野看看眼前的手。
它很大,有些粗糙,掌纹分明,像是深深扎入这片土地的树根。
“嗯。”他轻轻应答,然后握住,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