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纷纷言语声只是低了一瞬, 立刻又活泛起来。
只是门边上拥抱的两人依然是不少人关注的中心。
“怎么来了不告诉我?”俞一承丝毫不顾及他人的好奇目光,甚至很绵长地吻他的额头——就如他们在家里独处时一样,“我正想去接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了?”谢祺倒是没那么大胆, 只是两只手撑着他, 拉开了一点距离, “刚刚门卫有通知你吗?”
方才外面的安保都不等他递出邀请码,就已经认出了他。
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嗯, ”俞一承可有可无应了声, 顺口告诉他, “这是我们的财产之一——过几天你和我去, 把市郊的面部识别录入。”
“你的财产。”谢祺强调一声, “不是我的。”
“有区别吗?”
俞一承不置可否,牵着他向人群密集处走去。
谢祺没再搭话,只是随着他走, 一路上笑意轻浅,和俞一承的旧友们寒暄。
经过廊桥, 他忽然脚步一慢,旋即主动把两人相牵的手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主要是他看见了一些他不太想见的人。
……好像是叫林琳吧?
他遥遥认出了林宣的表姐。
虽然他擅长和不相识的人打交道, 但对旁人基本都不会上心——也就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热络一点,记起他们的信息。
这回远远看着个人影, 他却莫名地、立刻升起了某种微妙的认知。
他没有认错。
那个穿着长裙的人远远望着他们,立刻笑意盈盈迎上来——好了已经忘了那天的尴尬似的:
“大家都等你呢。”
林琳自作主张走在他们两个身边, 袅袅婷婷。
俞一承应了她一声,没有多说。
方才一路走来, 谢祺已经可以从俞一承对旁人的寒暄里看出他们关系的远近。
这位林小姐显然和他男朋友实际上并不熟络。
但她依然状似亲热地靠近,如法炮制,轻轻柔柔瞟了谢祺一眼:
“方才宣宣看到你们就自己到小隔间去了, 现在他过来应当不碍事吧?——总不至于让他一天都在小屋子里呆着?”
这话是看着俞一承说的,话里话外却都指向谢祺。
青年脸上的笑果然顷刻间淡了下来。
俞一承不动声色,握紧了谢祺往回抽的手:
“随他。”
过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和我们没有关系。”
林琳是碰了个软钉子。
但她恍然不觉似的,立刻招呼林宣出来。
两人在玻璃桌前一同坐定,同时林宣也坐在了他们对面。
席上出现了明显的寂静。
谢祺抬眼望了下林宣。
这人今天穿得很淡,素白素白的,衣服颜色浅,脸上也无甚血色。
倒是显得认真打扮了一番的他过于明媚了,有点刺人的意味。
“俞哥和嫂子来啦。”
静默只是片刻,一个晶莹漂亮的酒杯忽而被送到谢祺面前。
向他递酒的是上次叫他接俞一承的人,好像是姓顾。
他伸出手,没来得及接,酒杯被俞一承接过:
“他喝得少,我替他喝。”
圆桌旁的人立即接过话调侃几声,无非是俞一承护人护得紧云云。
方才的寂静被心照不宣地揭过,好像根本就不曾发生。
谢祺偏头望着澄黄的酒ye从杯中流向俞一承口中,一时有些恍惚。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俞一承。
谈笑,饮酒,如鱼得水,笑容浅淡,但也似春风。
就好像他在一旁跟着,就可以触及俞一承曾经的时光。
当然,这些也绕不过在场的人,包括林宣。
他们开始玩一些幼稚的酒令游戏,转转盘,投骰子,酒ye一泵一泵地上,从桌前的蒸汽壶似的罐子里如烟如雾一般涌出来。
俞一承的朋友一一给谢祺敬酒,说是新认识的朋友都要轮流喝一圈。
当然,那些酒水一滴不落地进了俞一承口中。
“不是吧——我就在水里滴了一滴酒,俞哥也要替嫂子喝?”
四下开始起哄。
“我可以喝,”谢祺当即伸手搭上俞一承的手腕,眼里像是染上了四周荡漾的波光,声音满是在场人都听得出的温柔,半真半假地抱怨,“喝那么多干嘛?你受得住吗?”
一直沉默的林宣冷不丁开腔:
“这对一承来说不算什么——六年前他一次性喝的比这多一倍,是吧?”
席间一时无人搭腔。
谢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再喝回家没人给你做醒酒汤。”
俞一承面色只是微红,好像没听到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