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袭来,他拢了拢身上的毯子。
前世奉承喜爱他不曾缺过,他便以为其他什么情意都无两样,便是有两样,他也不再需要了。
忽然被这情意裹住,才发觉……并非如此。
心底冒出这么句话来,他闭上眼睛,假作休息。
跑都跑了,还想什么。
管他什么情不情意的,今天一走,就此了断。
他还想继续过他的快活日子,不想被迷进去。
路途漫漫,他在一个小村下了车。
这村里别墅联排,热闹非凡。
原身对这里记忆很淡。
小时候过年就是被挟着这边来那边去,昏昏沉沉没人陪他,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今天亲戚们说他父母另外结婚的两家本也不远,叫他到时候一起来拜个年就成,省得多费功夫。
他就先过来了。
一进屋门,堂里都静了一静。
一瞬间,里面的老人小孩目光均黏在他身上。
他不认识几个人,有点无措。
“祺祺。”
倒是有女士过来唤他一声。
那女士腿边,还粘着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模样,抬头盯着他,然后一声声大喊着“妈妈妈妈!”
于是谢祺那一声妈就被埋住了。
“叫哥哥。”
这女士揉了揉小孩的头,声音温柔,小孩不吱声,只把头扭到一边。
“弟弟还小,不懂事,你多让着他点。”
和他说话时,原身的母亲表情多少淡了些,远不如面对这小孩时温柔。
谢祺简单应了几句,给了弟弟一个红包。
小孩儿直直等着他,不肯接。
“快谢谢哥哥。”
“我才不要长头发的红包!”小孩蹬蹬跑远了。
母亲无奈笑笑,替那小孩接过谢祺手里的红包,轻描淡写:
“找个时候剪剪你那头发吧,弄那么长是有点怪。”
其实也没多长,只是这里的男孩头发多为板寸的长度,谢祺这一头碎发就格外显眼。
“……”谢祺含糊应对过去,转身去找原身的父亲。
给父亲那边的小妹妹一个红包。
小妹妹很文静,伸手就接了,还小声说了句哥哥真好看。
只是她旁边的nainai哼了一声:“怎么不先来看你爸爸?”
当初原身父母离婚闹过一场,两家其实关系一般。
谢祺没有应答,只是照旧给nainai拜了个年。
全程没见到他爸爸。
他姑姑走过来告诉他他住最顶楼。
他就默默拎着行李上去了。
顶楼就一个房间,屋顶尖尖。
进去有股陈味,像是放久了的米的味道。
床略微有些小,是硬板的,没有席梦思,更无床垫之类。
窗户只有小小一盏,不知是不是设计原因,只能推开一点缝隙。
房里有一个木桌,桌上起了好几块漆皮。
没有柜子。
地上一层灰。
他干脆没有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
下楼时,几个小孩在二楼打闹,一间房传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这房间还是个改造过的KTV。
只是虽然装饰看起来亮丽,整个隔音却极其一般。
其中一个小孩应该是他弟弟,看见他就跑过来问他来干嘛。
“这栋楼都是我们玩的地方!”
“你别老站在这,我们要捉迷藏!”
谢祺懒得理这小孩,施施然就走了。
另一栋稍大的楼房才是集中住人的地方。
但姑姑之前和他说,空余客房安排给了继父或继母那边的孩子们,就委屈他一点,总不能叫客人住他那间。
往常几年原主回家倒是住的客房,只是两方乡亲难得缓和一点,聚了几天,自然没有让他们去睡谢祺那种房间的道理。
说完姑姑就去招呼干活去了,并没有等着谢祺回复。
刚出楼,几只鸡一哄而散。
那小孩们不知从哪钻出来,此时又去跑着喂鸡撒米了。
令一栋楼堂屋里人们三三两两而坐,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偶尔哄堂大笑。
总之,这边呼啦啦一群,那边呼啦啦一群,连鸡鸭都呼啦啦一群。
谢祺呆了半天,站着累,坐下来又得被并不认识的长辈包围问东问西,索性回了房间,带着耳机画他的画。
吃晚饭时他倒是见到了他爸爸。准确来说,是原身的爸爸。
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一见到他,怔了许久,好像没认出来似的,然后除了拍拍肩,让他多吃点,竟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
倒是谢祺把为父母准备的红包递上去时,他们只说不要,给弟弟妹妹准备了就行。
至于他弟弟和他妹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