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祺双腿盘在沙发上。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男人平和解释,“因为两家一直来往,总有见面的时候。”
“……”
“你生气了?”他感受到了身侧人的体温,听见他很喜欢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如果他打扰你了,我来处理。”
“他倒也没有打扰我,充其量就是在聚餐前和我聊了几句。”
青年垂着眼,有几分厌倦感。
俞一承看着,心里无端一慌。
他突然被人切实抱住,被人体温热的触感紧紧包裹。
“我给你找了一些资料。”
抱着他的男人对刚刚的插曲避而不谈,只拿出了其他东西。
谢祺粗粗一看。
是一叠厚厚的档案。
旁边还有一些零碎东西,例如上次那家品牌新出的颜料盒。
“你的工作室成立了吧?”见他不欲说话,男人主动开口,“这些东西或许有用。”
这叠纸的最后,是邀请函,和已经打印好的合同。
“什么意思?”
“我觉得好的项目,当然,也是适合你的。”俞一承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如果考虑到你要准备这个展——那么这些项目的时间也比较合适。内容上也许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经验——”
“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么多东西?”
“我——”
“我不想再拒绝你,”谢祺蹙起眉,“也不想你一次次这样。”
“那就不要拒绝。”
俞一承半蹲下,和他额头相抵:
“试一试,我不会像你曾经遇到的那个人一样坑害你——至少,白纸黑字的合同,法律也会保护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他不假思索反驳。
“那你在担心什么?”
“……”
“有时间就可以看看,不要给自己压力。”
俞一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亲了亲他的脸颊,声色匆忙:“待会我还有事,周末再来陪你。”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一动不动,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回抱。
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离开,看着门被照常轻轻掩上。
许久,他才起身收拾好自己,走进卧室。
卧室里那一大团玫瑰被他收在天青色的花瓶里,现在也已经有点干了。
短短几日,到了周末,这簇花的边缘已经泛起枯黄。
这晚谢祺在家里煮了小火锅。
男人有说想和他一起吃晚饭。
所以他并不急着动筷子,只是架起画板,在白纸上信笔勾勒线条,任由桌上小汤锅咕噜噜地冒着泡。
一笔一画,再一抬头,天已擦黑。
时钟显示七点,俞一承依然没有到。
很巧合的,他刚一停笔,男人的通话就打了过来:
“吃过饭了吗?”
“在等你。”
他重重冷哼一声。
“对不起——”俞一承似乎在穿过人群,他还能听到隐隐的劝酒声,“刚刚耽搁了一下,我这就过来。”
“我好饿!”谢祺后知后觉胃里空空,情不自禁弄出点脾气。
“你先吃,不用管我——待会见。”
在俞一承挂电话前,他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
别是他已经在饭局吃过了吧?
谢祺重新点开小火,狠狠戳了一下在小锅里滚着的白胖蘑菇们。
等俞一承上楼时,他见到的就是一桌清澈的汤。
里面飘着一点零星的菜叶和油花。
“……没我的份了?”男人略显无奈,直勾勾看着他。
“你刚刚不是在酒席上吗?”青年也呆住了,“我以为你吃过了。”
方才的觥筹交错声的确不是作假。
说到这,不知是想起什么,俞一承脸上泛起松快的笑意:
“没有,我忙着敬酒又忙着赶过来,哪有时间吃饭。”
可是小锅里只剩汤了。
谢祺盯着眼前的碗,愣了一下:
“那我给你……下面?”
“要不我先出去吃……”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男人立刻改口:
“那就吃面吧。”
“没有别的配菜了。”
“没关系,我只吃面条就好。”
谢祺想了想,起身打开冰箱,拿出一个椭圆的蛋:
“刚好,这是最后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背对着人抬头拿东西时,那半截腰会被衬衫勾勒得尤为明显。
自然也不知道俞一承牢牢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小厨房里烟雾缭绕,滋滋的响声不期然炸开。
俞一承忽然觉得浑身轻松。
好像方才酒局的机锋已经全然远去,这个夜晚所需要盛放的,也就一碗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