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搁谁谁不迷糊?
‘一定记得给他糖吃。’
想起外面那人的交代,护士匆忙从兜里拿出一把糖递给他,“喝完药吃颗糖,就没那么苦了。”
看着护士手上形状熟悉的小熊糖果,言喻拿走药粉的手骤然一顿,半晌,才又从她掌心里拿出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清淡的水蜜桃香在嘴里弥漫开来。
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
“姐姐,”言喻垂着脑袋,多的糖一颗没拿,撑着床柜一步一步挪着,声音轻的不像话,像是在劝说自己,“你告诉他,贵的糖,我买不起,就不要了。”
他原是和贺慈也没多大交情,既然现在的剧情已经和原书一点也不一样了,贺慈既成不了原书里作恶多端的富豪,也不会再有那么悲惨的结局。
那么,他和贺慈,也该点到为止。
护士听得稀里糊涂,可门外的贺慈却不自觉地绷紧下颌,棒球帽下那双冰冷的眸子敛着,看不出情绪。
一直到半夜,里面的人终于折腾的睡了,贺慈这才敢推开门进去。
月光透过窗纱的缝隙悄摸着落在言喻的侧颊上,上面还沾着泪痕,泪水小小一滴接着一滴的翘在睫毛上。
病房里传来言喻轻声的呼吸,贺慈垂眸,目光落在床上缩成一小团的言喻,他像是鼻子堵塞的厉害,只能张开一条小小的唇缝,动静轻轻的一翕一合。
鼻头透红,眼睛微肿,言喻侧身睡着,整个人蜷缩在一处,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攥着小拳头,压着的那只胳膊肘的地方,因为抽血,肿起小小的一块。
又乖又让人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言喻的眉头紧紧蹙着,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贺慈轻掀开被窝,搓热了活血化瘀的药水,这才落在言喻半肿的脚腕上。
似乎是察觉到疼了,床上的人轻轻一声呓语,动作的手一顿,贺慈给他上完药,没再做声,收拾好东西,在天快亮的时候,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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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时候,言喻醒过来了。
床头放着一盒新的铁盒子装的糖,在空荡的病房里很是显眼。
他猜得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慈来过了,显然是不想多和他说几句话,连探望也是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心口微微刺痛。
言喻晃晃脑袋,径直略过自己那些想法,拿起糖果盒旁边的手机,给言卫国打了个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
“结果出来了吗?”言喻问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按理说是要第三天才能出结果的,可是言卫国急于求成,恨不得拿着根儿棍子耳提面命地指着这些医生去给他做事,想到这,言喻淡淡哼一声,今天结果应该会出来。
那边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言喻,”言卫国声音低哑,一看就是整宿整宿地抽了烟,“你他妈是不是我儿子?”
言喻皱眉,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为什么会出现不匹配的情况!”
“你问我?”言喻扯了扯嘴角,“这你得问你老婆啊?”
不等那边回应,言喻一脸漠然地挂了电话。
他对自己是不是言卫国的亲生儿子,不感兴趣,至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弟弟,就更是没什么情分在里头。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现下言卫国忙的焦头烂额,一时半会顾不上他,或者压根不想照顾他。
正好,他也该走了。
正想着,病房门口处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弹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陆宣眼睛睁的大大的,在里面看了一圈,陡然被站在门后面的言喻吓了一跳。
“我滴个天,你擦得什么粉,脸白成这样?”
言喻费劲地冲他笑了笑,咳了两声,一跛一跛的朝着病床走过去。
“没死呢。”
“哎呀你烦不烦!”赵轻轻几个人一脚把陆宣给踹了进去,手里提着白粥,给言喻放在桌上。
一看言喻这脸色,赵轻轻人都吓蒙了,“宝儿,快喝粥,你那事我们大概都知道了,老蒋还气的给你那爹打了个电话,听说两个人骂了十来分钟呢!”
“我们今儿就是老蒋让来的!”边上的高心怡赶忙补充道。
言喻腼腆道谢,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没看见那个身影,低头喝一口粥,眼里的失落藏得恰到好处。
气氛有些寂静,平日里最爱说爱笑的是言喻,如今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爹妈又把他当成药引子,大家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
“唉,其实你误会贺慈了。”陆宣干脆挑了点儿能说的。
听见贺慈的名字,言喻呼吸一紧,闷声扒着饭,却在仔细听着陆宣的话。
见言喻一副不想听的样子,陆宣叹一口气,大爷似的坐在言喻床边,“你也知道,贺慈就那倔脾气,他家里那事也挺烦,他压根儿就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