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简单的十几秒而已。
尤屹直到现在还记着自己收到视频的时候,手抖的有多么厉害。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自己做过却从没有后悔过。因为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对自己而言,没有更好的选择,哪怕是为莫尧做的那些事尤屹都没有后悔,对于那会的自己,只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被威胁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尤屹并不害怕被曝光。
他怕的是会连带着莫尧一块被曝光。
无论是煞笔也好,心软也好,自己变成现在这样,莫尧也或多或少的推波助澜了一部分,而莫尧的灿烂人生,却也是自己牺牲了一些才得到的。
一旦被人曝光。
那几乎相当于否定了自己的过去。
莫尧面对的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
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对于莫尧,尤屹很早之前就想的很清楚,只不过是年少无知的一段过往而已。
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过去被否定。
过去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自己否认自己。
那会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你曾经认为的这辈子做的最得意的事儿,都是徒劳。
尤屹想,这样,早晚会自己把自己逼死。
在遇到周伟之后,经过那么多事,自己最难堪的样子周伟见过,最脆弱的时候他也见过,甚至他自认为最残忍的时候他也见过,但是他却没有将自己当做一个奇怪的人,没有排斥,也没有走开,只是当做一个普通人,尤屹一直觉得周伟是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的人。尤屹也想过,或许,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现了一盏常亮的灯。因为身处泥潭之中,尤屹不得不有个强大的内心,即便心里在怎么怕,都不能表现出怕,无论心里怎样的期待和喜欢,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即便是这样也会受到伤害。
尤屹只能感叹自己的智商不够。
好在自己经历过一次,有了经验。
这一次,尤屹想,大概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可以变回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尤屹安慰自己,他,会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记忆力。
只不过为什么明明是第二次,却还要比第一次疼。
疼到麻木就不会再疼了。
尤屹自暴自弃的想。
好想睡觉。
失眠都要被治好了呢。
骆辛看着出现在小区门口的尤屹愣了愣。
他觉得尤屹的状态有些奇怪。
背靠着刻有小区名称的牌子上抽着香烟,高领毛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甚至连外套的拉链都拉到最高,除了抽烟的时候,半张脸都缩在里面。眼镜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没有戴着,看着百无聊赖的靠在那里,暴露在外的眼底却一片死寂。
离得近了些骆辛才发现尤屹的眼睛有点发红。
注视着骆辛的脸好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叼着香烟从衣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确认来人的脸。
尤屹戴好眼镜道:“你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骆辛觉得不对劲。
“您……怎么了?”他忐忑道:“发生了什么吗?”
“啊?”尤屹看着骆辛僵住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出来的吗,怎么问我怎么了。”
骆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尤屹又笑着解释道:“我就是累了。”
“快累死了。”
他补充道。
有些疲惫的蹲下,头轻轻的伏在膝盖上,看着脚下的烟灰。
“……累了,我好困。”
他又重复着。
骆辛若有所思的像小区内看了看。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进。
车牌号有些眼熟,好像司机也有点眼熟。
骆辛搜寻着那张脸在哪里见过,脚下的尤屹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也追随着那辆车,一直到车消失在视线内,而后他才熄灭手里早就燃尽的香烟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像是一直等待着这辆车的驶进,他才要离开。尤屹的眼睛看着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红了,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还好你给我打了电话。”尤屹装腔作势的憋了憋嘴,笑道:“不然我就要弄出人命了。”
骆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打开车后排的车门。
尤屹猫着腰坐上车,拉链仍就高高的拉起。
骆辛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道:“还是很冷吗?”
尤屹道:“一点点。”
车上有早就准备好的冲好的感冒冲剂,尤屹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人找到了?”
骆辛点点头,道:“你住的小区没有监控,查起来很麻烦,但是好在另一条街还有,找了一个晚上,总算找到一辆我们认识的车。当天开车的人也找到了,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需要多叫几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