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与圣上之间的事。”无涯说,“就像我与小念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然小念之现在的能力强过我,仍要唤我一声师父。”
所以,就算圣上非良人,无涯也会站在圣上的那一边,陪着圣上走到最后。
无涯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顾爻也就没有了再劝的必要。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有人来报魏军已经抵达永安城外,无涯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顾爻倒是气定神闲,“若是永安城也破了,圣上怕是就坐不住了。”
许长安没有说话。
顾爻觉得奇怪,低头一看,却见许长安不知为何,脸色不好,手心也在直冒冷汗,顿时吓得不轻,“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长安欲言又止,将顾子期放下来,先哄好了他,“子期乖,去找常顺哥哥玩,好饺子一会给你带大串串回来。”
顾子期知道他们要说事,也很懂事,自己迈着小步子,就屁颠屁颠地去找常顺了。
待顾子期走远了,许长安才正了色,“阿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想去丞相府一趟。”
顾爻不明白那个破地方还有什么好去的,“你想问什么,我让纪管家过来。”
一直以来,被顾爻安排在丞相府里的内线,就是纪管家。
现在冯管家死了,纪管家自然而然就接手了将军府里的管家一职。
“不,”许长安却摇头,“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去,才能知道答案对不对。”
顾爻问他:“是有什么发现吗?”
许长安没有明说,“我不想冤枉任何人,还是得去了才能确定。”
顾爻便陪他去了趟丞相府。
时隔这么久,仍能隐隐窥见丞相府当年的气派模样。可惜已是物是人非,杂草横生,偌大的府邸此刻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些值钱的物件,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实在拿不走的,也被许关迎的妻妾们尽数敲碎了,宁可毁了也不便宜别人。
许长安无心心疼一地价值连城的宝贝,径直来到了许关迎的房间,刚要推门,就被顾爻拉住后退了几步。
许长安不解,“阿爻?”
顾爻捡了颗石子,指尖一弹,石子便砸开了房门,横飞过去又砸开了窗户,“簌簌”落下一堆灰尘。
“等等。”顾爻说,“让它通一会风。”
早知道许长安要到许关迎的房间来,他就应该让人提前做好准备的。
“哪有那么娇气啊?”许长安忍不住笑,“阿爻,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贴心了?”
顾爻纠正他:“以前也贴心。”
许长安更乐了,连连应道:“是是是,以前也贴心。”
待房屋里的灰尘散尽,许长安和顾爻才走进去。
顾爻以为许长安想要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都做好了代替动手的准备,以防有什么机关伤到许长安,却不想许长安直接走到一个柜子旁,然后站住不动了。
顾爻跟着走过去,“你觉得,这个柜子有问题?”
“你还记得那本常青帮的账簿吗?”许长安用脚踹了踹左边的两个柜脚,“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顾爻看着柜子平面,不是很相信,“许关迎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不是。”许长安绕到柜子右边,又踹了踹另外两个柜脚,“我当时摔了一跤,不小心触碰到机关,是从底下发现的。”
顾爻见他弯腰趴下去,“你是怀疑这底下还有其他的东西?”
“……不。”许长安身形一僵,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我是怀疑,无涯也有问题。”
顾爻一愣。
许长安的怀疑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临危受命的将军无涯,在魏军强攻永安城时,居然下令城门大开,引狼入室。
魏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永安城,圣上果然坐不住了,急急唤来文武百官,连顾爻和许长安都没落下。
可惜刚上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魏军紧接着就攻入了皇宫,文武百官逃的逃、躲的躲,乱成了一片,只有那些宦官们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快!快保护圣上!”
“把门都堵死了,别让魏军进来!”
“武器放在哪了?一人去拿一把,都别空着手!”
与此同时,影卫倏然现身,黑压压的一片,威风凛凛。
只是可惜,比起瞬间就将金銮殿包围起来的魏军,影卫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等等,你们快看,魏军前头骑马的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在魏盛君死后,扬言要踏平整个齐国的奴仆战歌吗?”
“不,不对,那个人……不是国师大人吗?!”
所有人纷纷侧目,果见魏军的最前方,战歌手持缰绳牵着一匹白马,而白马之上,端坐着的人,就是无涯。
群臣们炸了。
“国师大人,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