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立即激动起来,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听到鼓响。
“英年,快,升堂!”
高平看着堂下站着的人,有年轻人,老年人,男人,女人,居然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双儿。门口则围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
他一拍惊堂木,叫道:“喊冤的是谁?可有诉状?”
陈桂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道:“大人,您可要给老身做主啊!”
“哦?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慢着,”高平看着其他的人,“你们为何不跪?”
顾喜和冲着堂上鞠躬作揖,朗声道:“学生顾喜和,是今年的解元。这位章池,是我的夫人,已经身怀六甲。我父亲,顾作成,已经年过六十。按照大名律,都是可以不跪的。”
顾喜和说的都在理,高平也没有办法。只是他看着顾喜和这么年轻居然就是解元,眼睛蓦地严厉了起来。
这么年轻,长相这么俊美,居然还能考上解元,是真的吗?
他转头去看英年,英年趴到他耳边,小声道:“小的听说过这个顾喜和的名字,确实是今年的解元。也是镇上茗香茶馆的老板,是顾作成的二儿子。”
高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陈桂花,“原告,你继续说!”
陈桂花抬起头来,大声道:“老爷,民妇叫陈桂花,是章池的娘,是顾喜和的岳母。三年前,章池贪图顾家的彩礼,非要民妇把他当作双儿嫁给顾喜和。原本以为儿子的日子好过,可以照顾我,也可以帮衬帮衬家里,民妇就同意了。谁知道,他跟顾喜和成亲之后,对我不管不问,还动手打骂。所以,民妇不得不上告到县官大老爷这里。一个是告他不孝,再一个是告他冒充双儿骗婚,而顾喜和有包庇之罪。”
陈桂花还是那套说辞,但更豁的出去了。
章池看着她,心中有怜悯,更有疑惑,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自己呢?
高平摸着下巴,看向章池,虽然大着肚子,但是身材修长,长相英挺,并不像其他孕妇那般臃肿。再看他的肚子隆起的高度,得有六七个月了。不像是假的呀?
他一拍桌子,“陈桂花,你可有证据证明章池不是双儿?”
陈桂花道:“老爷,民妇是他亲娘,他是不是双儿,民妇自然是清楚的。”
高平心道,她这话说的有道理。
“章池,你有什么话说?”
章池拱了拱手,道:“老爷,她确实是我娘。但她不一定清楚我是不是双儿。”
高平又一拍桌子,“她是你娘,怎么可能不清楚?”
顾喜和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大人,您明明知道章池怀有身孕,还把桌子敲得这么响,吓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万一他受了惊吓,再出点儿什么意外……”
“你!”
高平气愤的又抬起手来,却没有落下去,原来是被英年给攥住了。
英年把惊堂木从他手里拿出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顾喜和说的没错。您记不记得承安的陈大人,因为收监了一个孕妇,孕妇早产,搞得乌纱帽都丢了?”
高平恨恨的放下手,沉声道:“好,那你说,为什么一个母亲居然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双儿?”
顾喜和淡然一笑,道:“大人,您是男人,您几岁开始自己睡觉?”
“六岁。”
高平下意识的回答完,才愕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喜和又问道:“大人,学生再请问,您几岁之后,开始自己沐浴更衣?大人,这个问题很重要。”
高平虽然不情愿,还是回答,“也是六岁。”
“多谢大人配合,能够回答学生的问题。”顾喜和道,“大人是读书人,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我们大名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双儿,而双儿还分为明双和暗双。”
高平恍然,“你的意思是章池是暗双?”
“不错。暗双在表面上跟男人是一样的。起码在小孩子时期是难以区分的。而章池不到六岁就自己睡觉,自己洗澡,长大之后,男女有别,陈桂花自然没有机会辨别他是男是女。”
高平点头,“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
陈桂花蓦地出声,“大人,您不要叫章池骗了。我敢肯定他的肚子里没有孩子。是假的!”
“是假的?”高平见陈桂花说的如此肯定,心中又有了几分怀疑,“章池,我要让稳婆验验你的肚子,你可同意?”
顾作成冷哼了一声,“大人,这简直就是对我顾家的侮辱,顾喜和怎么说也是解元,你居然不相信他!”
高平犹豫了,顾作成说的也对,顾喜和这么年轻就中了解元,下次考试说不定就高中了,自己总不好得罪他。
陈桂花见他迟迟不下命令,冷哼道:“大人,您怕了吗?您也要官官相护吗?”
听了陈桂花的话,高平蓦地回过神来,自己可是要做清官的人,皇亲国戚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