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有数就行,但不管做什么决定,以后都要好好过,别再折腾了。”万寒道。
郑岚轻点了下头。
晚餐之后没多久郑岚和裴宴就要走了,这对小情侣还需要点私人时间,郑岚懂事地道了别。
万寒邀请他以后经常来玩,郑岚也应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郑岚站在前面,裴宴站在后面,错了一个肩膀的距离。
电梯门是反光的金属,能把人映得很清楚。
郑岚起初只是偷偷地打量裴宴,后来发现他在看手机,目光也肆无忌惮了一些。
并不能把人看得很清楚,裴宴斜倚着电梯壁,一手抄在裤子里,一手握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鼻梁上。
电梯叮的一声,地下车库到了。
他错觉裴宴轻笑了下,被他带着腰走出去。
去的却不是停车的地方,郑岚刚想问裴宴是不是记错了,恍惚裴宴的手从他腰间换到手腕,几乎是拎着他进了楼梯间。
车库的楼梯间黑得吓人,郑岚被一把推上墙,裴宴低头俯身,吐息温热。
“刚才看我干嘛?”
郑岚不知作何解释,梗着脖子,侧了脸,说:“看你还要给钱吗?”
“不给钱,但要收费。”
郑岚以为他会吻下来,但裴宴没有。
在咫尺的距离停住,大约两三秒的时间。
冷空气逐渐注入,裴宴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亲你?”
郑岚被说中,黑暗中眨了几下眼睛。
“有这么便宜吗?”裴宴摸了摸他的脸,反问他,“你觉得失去的东西想要找回来,代价这么便宜吗?”
郑岚攥紧了衣摆,而裴宴抽身走了。
脚步声很空旷,郑岚像刚从水里起来,侧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靠着墙大口呼吸。
出了小区,郑岚将柏皓的地址告诉裴宴,裴宴也并不熟悉路,开了导航。
只剩下机械的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冰冷地响起。
到了柏皓家门口,郑岚要下车了,扯了安全带,裴宴仍然一动不动,甚至连说句再见的意思都没有。
郑岚心里难受着,裴宴要是漠然,什么时候都能伤到他。
他咬着唇,半晌才问:“你没有回学校办毕业吗?”
裴宴总算有了点反应,说:“回了。”
郑岚语气酸酸的,又说:“真的回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
裴宴这下望着他,“看到我什么?”
郑岚被他盯得心虚,眼睫垂下来,才吐露:“我以为你会回来办毕业,那天我在办公室里,帮老师盖章。”
裴宴怔了一下,“哦”了一声,回想道:“那天飞机晚点,我到的时候都下班了,是导师打电话过去,才来了一个老师给我办。”
郑岚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对眼珠子直愣愣地定了会儿,才靠回椅背上。
裴宴毕业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天,树长得郁郁葱葱,天气有点热,但又没到该开空调的温度。
下午太阳对着办公室晒,来的人又多,将一个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郑岚满头大汗坐在一张小桌上,每一个人朝他递文件来,他都会先抬头看一眼那人的脸。
一下午头晕眼花,脖子也酸了,郑岚还是没等到他想等的人。
虽然其中可能存在各种误会,但郑岚更倾向于裴宴不想见到他。
他在机场说了很狠的话,因为他既没办法挽留他,也没办法告诉他他们必须疏远的真相。
无论如何,郑岚不会让裴宴背负着自己的家庭。
一切都想得很明白清楚,到了分别那一天郑岚还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其实伪装得比哪一次都好,表情冷漠,话语平淡而毫无起伏,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当裴宴转身的时候,他却哭得天崩地裂,又像世界毁灭。
想念并非一种具象的东西,只是渗透在分分秒秒里。
郑岚感受到了,刻意忽视,却适得其反。
每天从图书馆出来,总觉得门口那棵树下还有熟悉的身影,醒过来,好像身边那人才刚刚离开,吃饭时总想着点他喜欢的菜,每次都点的比往常多。
可是明明已经没有另一个人了。
裴宴说起他们的错过,郑岚才短暂地回忆起那一段时光。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很有默契地为对方留下一段不打扰的时间。郑岚觉得足够了,下了车,躬身和裴宴说晚安。
不是再见,而是晚安。
听科室里的小姑娘们说晚安有表达爱的意思,后来郑岚就总想着有一天能和裴宴说。
毕竟以前他说得太少。
郑岚朝他软声软气,还提起以前的事情,卖可怜。偏偏裴宴就吃这招,不再拎着早上的事儿,只当忘了那时郑岚的声嘶力竭。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做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