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唐渡走进来,骂了声,惊得裴宴跳起来裹住他。
那会儿郑岚还恍惚,却已听两人拿英文骂了个来回,又想笑了。
导演喝得起劲,说了什么郑岚没大听清,餐碟碰杯子,杯子又磕着桌子,众人互相寒暄闲聊,气氛热闹。
郑岚也笑着,唇角微微提起,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心却早就不知往哪儿飞了。
他夹了一筷子辣的菜,不小心嚼了里面的辣椒,嗓子难受得要喷火,眼前花着,手去勾自己水杯,指尖却碰到滚烫柔软的手背,吓得他一缩。
再去看,裴宴的手还搭在餐碟边沿,食指点着桌面,而手背的位置挨着他的茶杯。
郑岚忽然心虚,盯着那几根手指,又去拿杯子。
他握着杯口的位置,恰好错开裴宴的手。
总算还是喝上那一口热的茶水,却已经不咳不呛了,热水滚到喉间才重新辣起来。
这口辣椒郑岚吃得脸都红起来。
一顿饭从天还亮着吃到黑了,桌上大多数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郑岚一转头,裴宴和陈嘉言的杯子里还剩了大半的酒,裴宴最过分,只少了浅浅的一层,像没碰过一样。
众人起身,各自去衣帽架上找了自己的衣服,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又去安排接下来的活动。陈嘉言一拍导演和摄像肩膀,说:“几位白天工作太累了,我请大家去做按摩!”
众人欢呼着感谢,喝得太多的人遗憾自己去不了,剩下的都风风火火找电梯上楼。
郑岚被裹挟着,化妆师小姑娘过来问他是不是也要去,郑岚正纠结,觉得自己在这儿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陈嘉言就跟特意关注他一样,从前面挤过来。
“郑医生,你们这职业平时最累了,一起上来吧。”
郑岚不好拒绝陈嘉言,朝前一看,裴宴站在电梯旁,抱着手臂等着,前一批人坐满了电梯,他们只能等下一躺。
他也望着这里,两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郑岚先偏了眼,和陈嘉言说:“好。”
三人加上化妆师乘了一辆电梯,郑岚和化妆师一起站在前面,瞥到小姑娘紧紧捏着自己背包的带子,忍不住笑了声。
化妆师惴惴不安地看了眼郑岚,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笑出声,郑岚反倒安慰她。
从背后看,两人如同眉来眼去秋波暗送。
总算是到了楼层,化妆师松了口气,快步迈出电梯,随口说了声我去找导演,便跑得不见人了。
陈嘉言走上来,有意将郑岚带去两人间,给他指了左边,说:“往这边吧。”
郑岚一点头,正要跟上,裴宴从身后超越两人,偏偏去了右边。
陈嘉言一跺脚,暗骂这人不争气,右边明明就是三人间,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裴宴要让他频频当灯泡!
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对了,裴宴偏要走,陈嘉言也只好带着郑岚跟上。
见他们过来,两边的服务生走上来,陈嘉言一挥手,说:“开个房。”
裴宴随便地推了扇门走进去,服务生见他脸色不好,飞快跑上去准备房间,好话说了一堆,裴宴连声敷衍的嗯都没有,活像个阎.罗。
“切。”陈嘉言有意报复,想去躺最中间的那张床,屁.股还没挨着,裴宴一下子坐下来,差点儿压着他的手。
“你!”陈嘉言敢怒不敢言,竟是乖乖起来,堵着气去边上躺着,手一抬横在额头上,大有不理世事的意思。
反观裴宴,这人还是面无表情,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
两人幼稚地闹着,郑岚绕到最里面去规矩躺下。
一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进来,问可以开始了吗,陈嘉言说开始吧。
于是三个按摩师走进来,一人手里拿了一套衣服,又给他们指了换衣服的房间。
正好是三个分开的小房间,郑岚先换好走出来,按照按摩师的要求躺下。
刚开始适应力道,按摩师总是问他一些问题,郑岚疼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碎片一样。
没一会儿陈嘉言和裴宴也出来了,郑岚闭上眼,听到身边的人躺下来,另一个按摩师也几乎问着相似的问题。
裴宴也只嗯,不说别的话。他人面朝下压着床褥,声音在胸膛里挤作一团,揉成沙哑的、混沌的短促的音节。
郑岚不由得心猿意马,背上的手指轻轻重重,摁在恰到好处的位置。身旁是裴宴粗重的呼吸,他皱着眉头忍得难受。
席间就喝了两口酒,之前导演给他倒满浅浅一层杯底,郑岚分明连那点儿都没喝完,身上却烧得如同烂醉。
时间被他过得迷糊,陈嘉言突然和按摩那人说:“太疼,我先休息一会儿。”
接着窸窸窣窣的,陈嘉言站起来走了。
按摩师也没想到,追着他的客人出去。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郑岚只听到陈嘉言匆匆忙忙地走,按摩师狠狠按了一下,疼得他脑子一下空白,耳边嗡嗡地响。
按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