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犹豫了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说:“一开始我也向他的儿女反应过,不仅不管用,还招来那个女人的辱骂。久而久之,我也就当没听见,可是每次听到老李哭嚎,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唉,我常常想,如果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死了。”
“阿姨,您知不知道李老是什么时候瘫痪的?”
“大约□□年前,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得了。”
“□□年前?那时候李老不是还不到退休的年纪么?”
“他好像是内退,45岁就退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出了事以后,政府部门特殊照顾,所以让他提前退休了。”
“那您还记得是哪一年么?”
“他今年54岁,45岁退休的话,那就是9年前。”
“9年前,也就是2012年。”傅年接着问:“那您知道李老是怎么瘫痪的么?”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听他儿女说是喝了酒,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伤了脊椎和脑袋。”
傅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阿姨,您跟李老是老邻居了吧,平时关系应该不错吧。”
“我们两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关系也不错,不都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只是没曾想他如今会变成这样,我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老年轻的时候爱喝酒吗?”
“他干了一辈子的交警,几乎不怎么喝酒,谁知道临了临了被酒给害了。”
“李老出事是谁发现的?”
“是楼上的邻居,她下晚班回来,发现老李躺在楼梯口,就赶紧打了急救电话,还报了警。警察在现场转了一圈就走了,后来就说是老李醉酒,不小心摔了下来,这人从那儿以后就瘫了。”
“下夜班?那这么说,李老被发现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
“不是,楼上的邻居在餐馆上班,每天下班都要十二点以后,我常说她是下夜班。”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傅年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说:“阿姨,应该是警察来了,我过去看看。”
“警察?”
“嗯,听里面的动静挺让人害怕的,所以我就报了警。”
邻居叹了口气,说:“报警也好,至少让老李的儿女看看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阿姨放心,您跟我说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邻居怔了怔,随即笑着说:“你这孩子心眼不错,就算让她知道了,她不敢把我怎么样,顶多是骂我两句,也总比每天听着老李受罪强。”
“阿姨,不跟您聊了,我得过去看看,毕竟是我报的警。”
“行,你去吧。”
傅年没再多说,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走向还再敲门的警察,说:“警察同志,你们是王队派来的吗?”
王军看了看傅年,说:“你就是傅年,那个报案人?”
“是,就是我,刚才我来找……”傅年把刚才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接着说:“警察同志,我怀疑那个保姆虐待老人,我怕出事,所以就报了警。”
王军点点头,说:“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放心,如果发现有虐待老人的情况,我们一定依法处理。”
王军是把傅年当成了李广志的亲人。
傅年也没解释,说:“同志,我们还是先叫开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吧。”
王军点点头,一边敲门,一边喊道:“里面的人开门,我们是警察,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
众人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王军看向傅年,问:“你确定里面有人吗?”
“我确定,李老瘫痪在床根本无法出门,刚刚我们还听到有动静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王军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门里依旧没有声音。
唯恐里面出事,王军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说:“撞门!”
张岩见状连忙阻拦,道:“等等,这锁我能开。”
王军怀疑地看着张岩,说:“你能开?”
张岩随口解释道:“以前在开锁公司工作过,如果你们确定要开门的话,这锁我能开。”
“要多久能打开。”
“两秒。要开吗?”
王军和同事对视一眼,说:“开。”
张岩解下自己的钥匙,捏住上面的挖耳勺,在锁眼里捅了两下,就听“啪嗒”一声,紧接着张岩握住门把手,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走了进去。随着他们走进门,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映入眼帘。
与邻居家的干净整洁相比,这里的环境是真正的脏乱差,桌面上是没有清洗的碗筷,地上是掉落的瓜子壳和零食包装袋,沙发上堆着衣服,扶手上乌黑发亮,满是油渍。
傅年指了指发出闷响的声音,说:“警察同志,李老应该在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