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清远深有感触地说道:“她毕竟是被太上皇退婚过的女人,心里不是滋味吧?太上皇心里只有那个男人,没有女人,所以她要是知道她儿子也喜欢男人,肯定气到吐血。我最怕这件事连累到我们……”
无砚侧头望向他,认真道:“我最怕你乌鸦嘴,一语成谶。”
阳清远立刻道:“我……”
无砚不让他说完,就立刻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双唇,看到他微微皱眉,听到他喉咙里发出意思不明的呜呜声,忍不住发笑了一回。
翌日午后,朱炎风披着浅棕衫子,坐在靠近悬崖的一个洞口边,面对着悬崖,面对着日辉,盘腿静静地打坐,双目也静静地闭着。
一道瘦高的人影渐渐走近,来者戴着麒麟角紫金面具,身着一袭黑袍与玄黑广袖衫,银白的发缕好似发光。
紧盯着朱炎风不放的四名天狗面具男子回头瞧见黄延,便恭敬地拱手,正要说一句‘见过掌门’,但黄延轻轻扬手,示意退下,四名天狗面具男子便遵从命令,一声不吭地离开。
黄延继续往前走,走到朱炎风身后,微微弯腰,用双手蒙住朱炎风的双目。朱炎风仍旧清醒着,立刻抬起双手抚了抚黄延的手背,轻轻问道:“延儿?”
黄延在他双耳边回答:“你知道是我,还要问?”
朱炎风说:“我真怕自己触摸到的不是你,是一道幻影。”
黄延回道:“如果我是一道幻影,那你也要为了一道幻影日思夜想不是吗。”
朱炎风顺着他的手背摸到他的手腕,再摸到他的小臂,来回摸了摸这双小臂,摸回到手背,轻轻一摘就轻易地摘了下来,把这双手轻轻握在手中,但这双手就像水一样,很快就从手中滑走,不多停留半刻。
黄延在他的身后坐下,朱炎风回头转身,面对着他,为他解开了面具的细长红绳,轻轻摘下了他的面具,他的宝石般的眼眸,瓷白的肌肤,桃花一样的唇瓣,在移开面具以后,映入了朱炎风的眼底。
双手捧着面具,朱炎风启唇:“这样才是我熟悉的……”还没有说完,黄延突然间倾身靠近,一只手撑住洞口的边缘,覆上他的花瓣。
虽然一开始猝不及防,朱炎风微愣之后,放下面具,双手搂住了黄延的腰身,与他疯狂相覆,一直覆到吐息不能才停下。
黄延轻轻靠着朱炎风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那些面具人之中,凡我旧部,我都已命他们插上了风车,这几日,我要与天离出去一趟,出门的那一日,你的饭菜你都要偷偷扔了,只吃我留给你的野果和菓子,待我与天离外出以后,你把没有插风车的都杀了,把我的旧部都带出山洞,到神绕山庄等我。”
朱炎风愣愕,忙低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黄延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非我麾下者,必然是伏连雷的人,此人不会这么便宜与天离合作,留着以后必然会成为内应,云岫顶与淅雨台联姻之事已是前车之鉴。”
朱炎风回道:“我明白,我会在约好的地方等你。”
黄延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垂眸以后,只轻轻一叹。
朱炎风好奇:“怎么了?”
黄延可惜着叹道:“没想到,重逢只是重逢,我是保不住他了……”
朱炎风一听,便知晓他所指之人乃是紫天离,又别名何笑,是他的养子,为此,同样也觉得遗憾,也轻轻叹了叹。
六月初,几番风雨与烈日交替以后,荷塘里争相开出了娇艳的荷花,雁归岛上没有荷塘,但当家夫人紫饰夭乃励郡国人,自小爱吃荷花与莲蓬,慕容钦湄便为了娇妻,命人乘船到广陵郡国的东部采摘初绽的荷花。
无砚便带下人来到一个大荷塘,付钱给农人,又借了三只小船,自己也进了小船,撑船行过大片大片的荷叶之间,阳清远坐在船边,双手戴着葛麻手套,替无砚摘取最美最嫩的荷花。
阳清远便摘边说:“六月摘荷花,七月摘莲蓬,十一月挖藕根,慕容世家不如找个地方挖一个大池塘种荷花,自给自足也好。”
无砚回道:“哪有这么容易?这么大的花,这么大的莲蓬和藕根,都是古莲才长得出,雁归岛上要是种这一池,还要动员上下挖一个这么大的莲塘。”
阳清远只觉得遗憾,抿唇继续采摘荷花,几个人一共采摘了一箩筐的荷花,放在冰桶里保住新鲜,即刻带回雁归岛。
厨子将大片大片的荷花瓣轻轻分离,以清水洗净尘土,紫饰夭吩咐不将荷花油炸,厨子便将新鲜的荷花瓣好看地摆在盘子里,炒了些酱汁虾仁和蟹黄粉丝,装入船形的荷花瓣里边,再做几个香酥墨鱼丸,也装入荷花瓣里边,浇上一圈酸梅蜜糖汁。
紫饰夭又吩咐厨子煮了小半锅的碎虾仁荷花粥,给兄妹双子云叶与华叶。两个孩子尽管已经长出了两三颗齿贝,但仍不能食坚硬的颗粒,只能食软粥。
杨心素从灶房偷偷拿走了一个未成莲蓬的黄色莲心,被生母文茜远远地瞧见了。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文茜用胳膊肘轻轻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