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清远如是微笑:“你好大方啊,难不成今晚你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无砚立刻轻轻按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只回道:“别胡说八道,年前忙得很,过年也更忙,也得等过完年以后。”
杨心素瞧了一会儿,忽然缩回了脑袋,背倚靠着墙垣,双臂交叉在胸前,低声喃喃:“明明在交谈,却故意说得小小声,不让我听见,他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本来想趁今晚,把信交给舅丈的,还是明日再找机会吧。”
随即他从衣襟里侧掏出一封信函,看了一眼,信函正面写着‘李祯’两个墨字,又将这封信函藏好在衣襟里,转身就走。
177、第177章
夜色沉郁,一个披着斗篷的红衣女子在这样的夜色里奔跑,竟然没有停下来找一家客栈投宿歇息。她跑得太仓皇,突然一只脚没踩稳,啷当跌倒,膝盖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痛,应是磨破了肌肤,但她顾不得有没有受伤,立刻爬起来,要继续往前跑。
响亮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刚听到时有些远,再听一遍时,已经近在咫尺了,rou眼可见一道身影飞速而来,令她惶恐不已,急忙往前跑了几步。
“杜落!杜落!”
红衣女子怔了怔,立刻停下步伐,立刻回头转身,小心翼翼地问道:“流风?是你吗?”只刚说完,马蹄就在他眼前停下,坐在马鞍上的男子带着藤斗笠、披着斗篷,几乎看不清脸庞,只回应了一声‘嗯’,就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
杜落娘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只胳膊,然后快速爬上了马背,搂住了他的前腰,马儿再度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深邃的龙眠井山洞之中,一名戴着白天狗面具的男子,与蒙着纱巾的杜落娘穿过曲曲折折的径道,来到一座石桥前,石桥上正站立着一名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
白天狗面具男子恭敬地拱手:“主人,杜落已带回来。”
杜落娘走上前,行了一个万福常礼:“见过主人。主人,杜落办事不利,极乐会已经被官兵查封,说要捉拿杜落问罪……”
不等她说完,恶鬼面具男子缓步走下来,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令她猝不及防之际,跌倒在地上。恶鬼面具男子冷冷地兴师问罪:“你为何要逃?朝廷派人擒拿了你,只要在极乐会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事情依然不会败露,可你逃走了,极乐会的嫌疑就更大了!”
杜落娘捂住脸颊,一听,吃了一惊,叫道:“主人!杜落错算了一步,不知道事情会变成如此!杜落愿意以死向主人谢罪!”便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剑。
白天狗面具男子立刻按住她握住剑柄的手,然后夺走她手中的短剑,劝道:“洛荧已经死了,你不能再白搭上性命。”
杜落娘落下了泪花:“我对不起我的胞姐,我连她一半的本事也没有,就妄想替她报仇,现下不仅没有报上仇,还连累了主人,留我这条命有何用?”
恶鬼面具男子说道:“别把自己看得太轻,当初你为了报仇,狠心毒杀了自己的夫君南宫烨,夺下了他所有的积蓄,成立了极乐会,为本座办事,已是莫大功劳,本座的计划成功在即,极乐会已不重要了,在计划成功之前,你不可离开眠龙井半步!”
杜落娘立刻抹干眼角的泪花,立起身,领命道:“是。”
恶鬼面具男子问道:“你该告知本座,极乐会因何败露?”
杜落娘答道:“杜落不敢确定,但……也是那三位公子离开极乐会以后,才短短十几日,官兵就包围了极乐会,说花魁酒与命案有关。”
恶鬼面具男子再问:“那三个人长什么模样?是何姓名?”
杜落娘答道:“都是长相英俊的公子爷,尤其是那一个银白发缕、眸色很淡、肌肤净白细腻、爱用月季香的公子爷,姓名……杜落不知。”
恶鬼面具男子笑道:“是闻人无极!其他两人,一个必是朱炎风,另一个应该是金陵阁的。如今朱炎风在我们手中!”
杜落娘一听,欣喜道:“恭喜主人!”
恶鬼面具男子得意道:“过几日便布下网罗,将闻人无极请入瓮中!”
又是一年正月,淅雨台总舵大摆祝贺宴,阳清名所扮的清娘子与扎月一同应邀前去享用佳肴,傍晚之时,两人回到后山的繁星苑,才一进门,门仆就禀告说‘云岫顶的亲家来拜访来了’,扎月急忙去瞧,一见背影,便知是兄长。
深夜,浴房里亮着灯火光,阳清名坐在浴桶里,举着一只胳膊,用另一只手专心地擦洗。浴房的门扉轻轻地打开,伏雪恨大方地步入浴房,关紧门扉,大方地绕过屏风,走到浴桶前。
阳清名没有抬头,只听跫音便猜到是何人,但仍在专心地将水打到身上,细细擦洗身子,只用嘴说道:“少尊主也想进来沐浴?”淡淡地微笑:“恐怕要等我出浴以后了。”
雪恨扶着浴桶边缘,回道:“只是进来随便瞧一瞧。”
阳清名如是淡淡地微笑,轻嘲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