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风便离开桌前,出到前院,从一间耳房里带出了小火炉和煮茶缶,泉水注入缶子,放入茶叶,又坐在火炉前烧柴煮茶。
黄延吃完米粉以后,不放心,悄悄来到门扉旁,瞧了瞧前院,看到朱炎风侧身朝着自己这边静静地拿着一只长柄大木勺子小心地搅拌缶子里边、脸庞被埋在薄薄的水雾之中有些朦胧,不由浅浅一笑。
待朱炎风煮好了茶,拎着茶壶进到屋里,黄延果然已经吃完了手撕鸡和米粉,嘴巴上的香油也已经擦干净。朱炎风便为他斟了一杯茶,滚烫的茶水不断地腾出热烟,此间,先将碗叠在盘子上,筷子也放在盘子上。
黄延稍稍侧身,半伏在桌案上,单手撑着鬓角,另一只手的食指玩弄起杯子上方的热烟,过了一刻钟,热烟渐渐稀薄,黄延才将手指收回来。
朱炎风拿起杯子,吹了吹剩下的热烟,黄延抬眼瞧了瞧他,只问他:“真要给我喝?你认为我很渴?”
朱炎风问道:“那你真的不渴,不想喝它?”
黄延只温柔地勾起唇角,接下来,也只问道:“你要我喝,可要喂我?”
朱炎风干脆地应了一声‘嗯’,再度吹了吹热烟,才送到黄延的唇瓣前,慢慢喂他喝下这杯新茶,不知不觉地让他喝完了两杯,弄shi了唇角。朱炎风便说:“我去拿帕巾给你擦一擦。”
黄延立刻道:“不用这么麻烦。”
朱炎风听罢,想了一想,便凑近黄延的脸庞,吻他的唇角,将残留在上面的茶水吸干。黄延轻轻扶着朱炎风的双肩,唇角带笑,便搂住了朱炎风。
清早,几只禽鸟飞降在屋顶斜坡或是脊梁或是翘角,叽叽喳喳地叫着,又陆续飞到另一个屋顶,庭院的地面很是洁净,淅雨台的弟子在拂晓过后就已经将地面打扫了一遍,微风徐徐,欲卷走露水。
费再安一袭素袍披如意暗纹紫黑茛绸广袖长衫,一双瑞凤眼透出他悠然文雅的气质,不佩带刀剑,臂弯里只挂着一件粗麻灰斗篷,只带着几名少年弟子登上石阶,穿过庭院,迎面而来的其他弟子皆向他拱手,唤他一声‘首座’。
来到一座偏僻的炼丹院,他便推开一扇挂着玄铁牛头铺首的门扉,进入院子,让几名随行的少年弟子将门扉紧紧关上。
正午之前,扎月离开洞房,在淅雨台随意散心,锁骨下方的伤口尚未痊愈,因此步伐缓慢,不敢走太快,身边只有清娘子随行。
薛慕华承诺给她建造的楼阁庭院还未完全造好,便委屈她暂时住在洞房,她一句话也不说,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倒比平时安静几分。
不知不自觉地走到了炼丹院,扎月只觉得这里的风景与别处大相径庭,门口墙根生出了许多杂草却无人打理,便好奇道:“这是哪里?看起来很荒芜的样子。”
清娘子如实告知:“是炼丹的地方。”接着劝道:“这个地方极其危险,小姐还是趁早离它远一点,到别处看看吧。”
扎月顿时觉得有趣:“淅雨台竟然有炼丹的地方?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炼丹的场面。”忙问道:“这里炼制出来的丹药,有什么作用?”
清娘子委婉地答道:“能让一个胖子在短短几日里瘦成枯柴,能让一个青丝葳蕤的人转眼间变成和尚,还能让一个总是发困的人没日没夜地Jing神抖擞。”
扎月边听边思索,才回道:“我怎么听不懂,有没有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清娘子说:“当然有了,无非就是——拉肚子,脱发,失眠。”
扎月不禁脱口:“那不就是有毒?有毒还要炼制出来?!”
清娘子微微一笑,解释道:“对需要的人来说,就是好丹药,不过我方才所说的只是质地差的丹药,上乘的丹药能令人起死回生。”
扎月瞥了瞥他一眼:“你如此了解,莫不是……这两种你都吃过了?”
清娘子回道:“每种丹药炼制出来以后,先抽选试药的弟子服用,若是上乘的丹药,就留下来供给掌门以及地位较高者。”便催道:“走吧,趁里面还没有发生意外之前。”
扎月愣了愣:“里面会发生什么意外?”
话音刚落,炼丹院里陡然响起一声空前巨大的雷鸣,令扎月急忙用双手捂住双耳,地面震动,门扉与瓦片亦同时抖动,有坚物碎片自炼丹院内飞出,清娘子急忙搂住扎月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瞧见浓浓黑烟越过院子墙头,冲了出来,是刺鼻的硝烟与药草的气味。
扎月闻到那样的气味,喉咙里便有催吐,忙侧过脸,轻轻捂嘴空呕一阵,清娘子便轻轻拍她的背部,缓解她的苦楚。再抬起头来时,她瞧见黑烟里冒出了火焰,便惊恐慌张地叫了起来:“火!着火了!快叫人来灭火!”
清娘子紧紧地搂住她,不让她失控,劝道:“小姐别叫呀,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扎月瞧着火焰,重复道:“起火了!万一烧起来,万一里面有人……!”回头一瞧他的镇定神情,疑惑了起来:“为何你会这般冷静?”
清娘子告知:“里边每次炼丹,每次都会爆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