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玉年缓了几口气,最终道,“下次,别躲在暗处说话。渗人。”
江洺还是低着头,一旁放着行李箱。荣玉年开了门,坐在一旁大概跟人介绍了一下屋子的布局。江洺低着头不说话,愣愣地听着。
荣玉年问,“感觉怎么样?”连房都没看直接搬过来,想来也是处境不好。江洺只是点头。
荣玉年自己坐在椅子上看江洺默默收拾东西,绝口不提方才的事。
出租屋是一个大概五十来平带个卫生间的房子,靠北放着两张床。荣玉年看着离不远的两张床,突然开口,“这个,我明天弄个帘子,挂中间。换衣服啥的老跑卫生间也不方便。”
江洺从行李箱里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荣玉年皱眉,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就解释道,“我没有任何别的不好的意思。”
江洺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荣玉年开始头疼,索性说开了,“我看重的是你的本事。至于你喜欢谁我管不着。只要你人品过硬,不干坏事儿,那我能当你一辈子兄弟,知道吧?”江洺并不说话。
荣玉年抹了把脑袋,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匮乏。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怎么就把心掏出来好像也满怀恶意。
系统吐槽他,“你个蠢货。”指望这厮做任务好像越来越不靠谱了。明明一开始瞧着还挺聪明的。
荣玉年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行你出个招。”
系统感觉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说错话的。”
荣玉年冷笑一声,“不还是个菜鸡。”
系统:......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口舌不够犀利。
荣玉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落荒而逃了。
洗澡的时候他就在想,按理说对方是个心里敏感的人,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不要沟通。绝对不要试图开导,不要谈对方敏感话题。当正常人说话就行。这些都已经是自己多年来的习惯了,怎么今天就还犯了,简直就是错的离谱。
就好像明知道我以为的好可能对你并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按我的标准去对你好。好像代沟已深的祖辈对待小辈一样。
怎么这样蠢?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是身体年轻了,头脑也年轻了吗?
荣玉年仰起头,一把向后顺了头发,水珠顺着山根向下流淌。在心里告诫自己:对江洺,以后要恪守社交准则,坚决不要越界。不然就是伤人伤己,全无好处。连合作长久也无从谈起。
等荣玉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先前给江洺准备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写字台,还有一张床。剩下的就等着他自己来补充。
此时江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正低着头坐在床上。见他出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
荣玉年跟他说,“你去洗澡吧。那个沐浴露啥的,我还没来得及买,就委屈你先用一下我的吧。”他不知道江洺有没有带这些东西,只能想到什么嘱咐什么。要是有,肯定会回绝的。
江洺点点头,拿了毛巾站起来。突然说,“不委屈。”荣玉年有些愣愣。
已经很晚了,等江洺洗好出来时,荣玉年已经躺床上打算睡了。江洺悄悄掀起被子也躺了上去。
窗帘没有拉严实,从边角透进来的月光照在荣玉年脸上。江洺偷偷打量他,荣玉年正闭着眼酝酿睡意。恍惚之间,听见很小声一句,“谢谢你。”
荣玉年正迷糊着呢,你本来就在想江洺的事。闻言不知是梦里现实,顺口就说,“你那么多喜欢,还是分给自己一点儿吧。”说完就清醒了,知道是江洺方才说的话。
荣玉年顿时连眼都没敢睁,假装自己已昏迷。心里已经抽了自己十几来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这么混账呢?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脑子一堆乱码。他哪里还敢看江洺。
总之,不管如何不妥帖,如何言语混账,那都是昨夜的事了。而昨夜之事好似晨间秋露,日头一照,立马烟消云散,谁还知道它来过呢。荣玉年建设好了自己的脸皮工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开始了和江洺同居的第一天。哦不,此言有歧义,是当室友的第一天。
江洺拿的东西很少,衣服什么的更是少得可怜。荣玉年就带着江洺去食堂吃饭,主要是外面太贵吃不起。然后跟江洺说,“待会儿下午没课吧?我们去逛街。”
江洺说,“有一节课。”
荣玉年自动忽略,“你那水平就不必了。别的什么专业课你还不如问我呢,绝对有问必答,还免费。水平你是见识过的。”然后就自己决定了下午一起去逛街。
江洺以为是荣玉年想要买东西,只是拉个人作陪。结果没想到他直接拉着自己进了理发店,告诉店主,“给他理个合适的发型。干净阳光点儿就好。”自己在旁边坐下,说,“给我理个板寸就行。”
江洺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开始紧张了,只能望着荣玉年,“我......我不理。”
荣玉年掏出手机头也不抬,“理!干啥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