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御忽然笑了。
他悠哉悠哉地单手支腮看了楚凤岐一会,那直勾勾又凉丝丝的眼神直把楚凤岐看得脊背发凉,这才意味深长地说: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是。”楚凤岐垂着眼帘应下,开始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抄书。
提笔写字,他才发现自己用起毛笔写字还是挺顺溜的,像是曾经用惯了。
莫非他穿到原主身上,还能继承原主写字的技能?
楚凤岐提笔写了几个字。
他停下来对着自己写的字看了几眼。
还是挺好看的嘛。
他有点欣慰。
然而景御看了一眼后,毫不客气地、慢悠悠地嘲讽了一句:“丑。”
楚凤岐:“……”
你嘲讽就嘲讽了,为什么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草民的字,自是不能跟陛下的字相比。”他皮笑rou不笑。
“其实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底子不错。”
“那多谢陛下夸奖?”
楚凤岐莫名觉得景御是在逗猫。
挠挠猫下巴,把猫惹毛了,又揉揉猫肚子顺毛。
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猫!
这时,景御忽然拿过他手中的笔。
“陛下?”楚凤岐侧头看去,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夺走他的笔干什么?
景御站在他身后,微一弯腰,提笔在他写的那几个字的基础上,逐一描摹润饰了一遍。
楚凤岐身体一僵。
这姿势有些亲密。景御上半身几乎和他后背相贴,脑袋几乎贴近他的右侧脖颈处,滚烫炙人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
还有几缕恼人的青丝滑过他脖颈处的肌肤,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挠过。
他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别动。”
楚凤岐只好继续僵着。
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让他恍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了。”景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
他低头看了看。他写的那几个字经过景御的润笔后,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好看得他都认不出这是他曾写过的字。
“学着点。”景御把笔塞回他的手上,脸上的神情堪称愉悦。
楚凤岐:“……”
所以这是炫耀呢,还是打击他的自信心?
**
赶在腊八那天前,楚凤岐及时完成了抄书的任务。
等他坐上马车时,他才知道,景御是要跟他一起出宫。
景御慢条斯理地掀开车帘一角,抬眼向楚凤岐看来。
“怎么,见到孤很惊讶?”
楚凤岐确实挺惊讶。他以为最多就是侍卫或是暗卫跟随着他,不让他乱跑。毕竟他的身份还有待证实。
他还真没想过景御竟然还真的跟他一起出宫。
这让他的借机逃跑计划实施起来岂不是更艰难?
更震惊的是,他看着景御的脸愣了一下神。
景御那张脸本来就长得绝美,五官华丽而端正,越看越引人注目。这么缓缓掀开车帘,抬眼看过来时,一双出色的凤眸微微挑起,带着蛊惑人心的俊美。
“是挺惊讶的。”楚凤岐踏上马车,在马车的一侧坐下。
这马车外面看起来挺普通,内里却算得上豪华,装饰得华美大气,也很宽敞舒适。
“草民没想到,陛下日理万机,竟然还抽空陪草民出宫。”
“自以为是!谁说孤是陪你出宫?”
“那陛下这是……?”
“顺路。”
“哦。”楚凤岐点点头,又识趣地捧场一句,“能和陛下同车,真是草民的荣幸。”
“是吗?”景御手上拿着本奏折,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玩味,“可孤看你脸上并没有喜悦。”
“草民只是太惊讶了。况且,陛下千金之躯,出宫并不安全。”
楚凤岐模模糊糊记得在小说剧情里,景御外出时遇刺过好几回。不过具体时间地点他却没记住。
“孤就当你是在关心了。”景御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继续批阅奏折。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
宫墙内的红墙黄瓦渐渐被抛在了后面。
如今虽是霜雪之月,今日却幸而是个晴朗的天气。
有暖洋洋的阳光从车窗外投进来,照得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也许是因为已经出宫并离逃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也许是因为阳光暖和,楚凤岐的心情明显不错。
如果马车坐着更舒服点就好了。
这马车已经算是高级了。可行驶起来,虽然不算特别颠簸,但也不算舒畅。
光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但景御却半点不受影响地批阅奏折,目光沉静而安然,仿佛这里不是颠簸的马车之上,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