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爆炸,或者消失。
不管怎么样都可以,他要死了吗?
……
宋一乔是硬生生被颠醒的,意识有一瞬间的回笼,但是整个人还是昏沉的,眼睛也睁不开,好像被一百层被子压着,又重又闷,透不过气。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能晕倒更久一点,反正不用睁开眼睛面对篮球场,面对何明光,面对同学和老师的目光。但是薄荷深深扎进他鼻腔里,身上的热缓解了不少,此时此刻他好像泡在一杯薄荷冰里,他喜欢薄荷,从今天开始喜欢。
宋一乔手指无意识抓紧封沥川上衣,封沥川低头看,怀里的小孩眉头紧蹙,看样子应该很难受。
“还有多久能到?”
“你急也没有用啊学校这儿一般没有出租车,只能跑着去,快到了快到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事吧有内情,你就非要管。”贺鸿一路上都絮絮叨叨的,烦得封沥川要死。
“能少说两句吗。”
“这也不是我少说两句的事儿啊,宋一乔家庭背景真挺复杂的。虽然我一直也觉得他们挺过分的……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我也觉得他们过分,但是老师都不管,我们管了也没有用。”
“那人说的是真的?”封沥川问。
“哪句。”贺鸿看他,然后又接着,“哎也不是哪句的事儿,你就是没搞懂状况,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算管了也没有用。再说了,他妈妈……确实,就,不太……你懂吧。”
“我就问你,他说那事儿宋一乔也干了,是真的吗。”封沥川又管不住心里呲呲冒出来的火,问。
“那不知道……有的人说看见了,不知道真假。关键是大家愿意相信啊!”贺鸿无奈。
“真他妈有病。”封沥川骂,真的有病。
封沥川心里裹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火,连带着贺鸿他都想一起揍一顿。宋一乔在哪儿打工在干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就那么小一个小孩,一边打工一边做作业,身上的衣服旧到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这样的小孩为什么在承受这些?他不会为自己解释吗,也没有别人为他解释一句吗?为什么?
今天之前他还以为他在怀城的这段时间没什么可回忆的,他什么都不想记住,最好到离开的时候直接清空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跟没来过一样。但是听了贺鸿的话,封沥川眼前跟过小电影似的镜头一个一个往外闪。面馆里宋一乔红着眼睛道歉,厕所门口听到自己道歉时错愕的眼神,六班门口垂着头捡水杯的头顶,Cao场上猛地把篮球砸回去的背影。
他竟然都他妈记得!奇了怪了,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就是感觉窝火。
今天之前他觉得这天底下最委屈的人就是他封沥川了,好好的当着少爷突然家里就破产了,在京城待的好好的转眼就被扔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父母去国外逍遥去了,留了他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吃苦。他快委屈死了,又不能说,也不知道跟谁说。天天烦得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八百万一样,把烦和别惹我恨不得写在脑门上。
然后现在突然发现有人比他更委屈。
跟宋一乔一比自己以前那些委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自己怎么有脸觉得委屈。偏偏宋一乔还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似的,低声下气地道歉,小心翼翼地说话。
真是什么人都有,他怎么能活成这样。
第11章 橙花
贺鸿留在挂号的窗口.交钱,交完钱进急诊诊室看了两圈也没找到那俩人,转头问旁边排队的大哥,“帅哥,刚刚是不是有一个长特帅的Alpha进来?”
“抱了一个晕倒的那个?去第三性别专科了。”
“……第三性别?哎请问在几楼啊!”
怎么去第三性别专科了,封沥川出什么问题了又!
封沥川抱着怀里的小孩几步蹿上三楼,左右一看,整个走廊空空荡荡的。几排椅子落在大厅,木质长椅,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吊水的病人。怎么连医院的画风都这么魔幻,服了。
他刚在底下的急诊被赶到三楼,三楼诊室平时人就不太多,连队都不用排。往走廊里面再走几步就是开着门的第三性别专科,里面坐了一个看起来40岁左右的女医生。医生笑得还挺亲切,“你好,有什么问题?”
封沥川把宋一乔放在床上,答,“您好,急诊转过来的,说他……分化了。”
宋一乔分化了。
宋一乔分化了???
贺鸿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绕着封沥川转了三圈,把封少烦得直想甩他一巴掌。
“你别转了,老实坐着能死吗?”
“不是,他分化了?我怎么没闻着味道,你有感觉吗?alpha还是omega?”贺鸿扒着诊室的门从玻璃那儿往里看,被里面的护士小姐姐看到,毫不留情拉上了遮光帘。
“高二了,谁高二才分化啊?搞没搞错?”
封沥川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