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复拿这样的沈青潼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双不大但是却有灵气的眼睛,晶亮晶亮地望着他,让他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于是,他只好狠狠地剜了得意洋洋的沈青潼一眼,袖子一甩,背过了身去。
想了想,他也计上心来,对着身后的宫奴道:“立马给寡人填了这湖,寡人要在这里种花。”
谁知,那宫奴却面露难色,尽管知道帝君此刻心情不佳,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硬着头皮回复道:“启禀帝君,这湖连通着横穿皇宫的长乐河,易引难填啊。”
听到这回答,沈青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闲闲地坐在回廊边上看戏。
本来楚复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听到沈青潼脆生生的嘲笑声,立马又黑了几分,扬手大发雄威怒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明天我不要看到这湖。”
宫奴只好哭丧着一张脸点头遵命。
“你找块镜子照照你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儿了,我看呐你以后要是批改奏折,都用不着用墨条磨墨了,直接用毛笔沾沾脸上就行了。”沈青潼不依了,出言讽刺道。
楚复一听这讽刺立刻又变身炸了毛的猫,转过身来面对着沈青潼,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别欺人太甚了。”
沈青潼也火了,站起来逼近楚复,仰头用手指头指着他一点一点的,噼里啪啦地一顿说教:“你居然说哀家欺人太甚?你脖子上那个玩意儿是什么,搁起来观赏的摆设,还是盛豆腐渣的容器?用它好好想想前因后果,大臣们联名上书关哀家什么事啊,你就为了这个破理由来哀家的芳华宫找哀家的麻烦,没有证据,却劈头盖脸地给哀家安个了煽动群臣的大罪名不说,还要填了哀家最喜欢的湖,你倒是说说,谁比较能当得起这欺人太甚四个字!”
一番话,似竹筒倒豆子,沈青潼说完顿觉浑身畅快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潼没来由地就是有种感觉,楚复不论再生气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可能是这个身体还遗留了原主人对于楚复的感觉。
果然如她所料,楚复虽然已经被气到了吹胡子瞪眼的份上,但还是没有对她动手,瞪着眼恨恨地望着她,似要将她剜心刻骨放血,变成一具骷髅才甘心。
沈青潼皱了皱眉,仰头成四十五度角,本来该是一个小清新的忧伤角度,却被沈青潼表达成了愤怒的寄托。
沈青潼这个身体在女生中身高也算不矮的了,目测大概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但是楚复起码有一米八几,比沈青潼高出了将近一个头。沈青潼仰着头亦觉得很吃力,于是又心生了不满,对着楚复厉声喝道:“你以为你长得高就了不起啊,痴长个子不长智商,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真想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说你是猪,猪都会叫屈呢,拜托你不要光是发达了四肢,也长长脑子行不行!”
沈青潼的几发连珠箭射出来,本就讷言的楚复就只剩了华丽丽地中箭的份儿,已经目瞪口呆到回不出一句话了。
自庆元开国以来,楚复大概是第一个被骂得如此惨的帝君,实在是前无古人,开了庆元国的先河。
两个人僵持了良久,连累着身旁的一众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子地垂着头一个个都装雕像。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楚复咬着唇死死地盯着沈青潼,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像是用模型括出来的,而沈青潼则倔强地将不大的眼睛撑得圆圆的,叉着腰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
这样的僵持很是耗费心神与体力,不一会儿两人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不过,楚复是受不了心理压力,而沈青潼则是体力跟不上了,沿着脖子酸酸涩涩地难受着。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伴随着鼻子发出的轻哼,转身大踏步离开。
“太后娘娘,你这般惹怒了帝君,不怕他降罪吗?”如玥一溜儿小跑地跟上沈青潼,担心地悄声问道。这两天的相处,让她觉得这个主子人不错,况且婢女和主子之间本就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蚱蜢,主子倒霉婢女也不见得就会有好日子过。
沈青潼却满不在意:“放心吧,哀家估计这能做帝君的人还不至于小气到这份上。”
第26章 四方之客
事实上,楚复确实没有那么小气,从第二天沈青潼喜欢的镜湖还完好地存在着,湖里的鱼儿数目也没有见少就可以看出来了。
楚复最后还是妥协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么多大臣联名上书他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沈青潼是庆元有名的饱学之士沈逸桐太傅的女儿,早年便已天下皆知,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会有别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弊病。
太傅沈逸桐是庆元有名的文人,在民间学子里声望巨大,自先帝还是小孩子起就一直在宫里任职太傅,就连楚复也是他的学生。
沈逸桐老来得女,自然是宝贝得紧,毕生所学几乎是倾囊所授。而女儿沈青潼也很争气,六岁成诗,八岁能赋,十岁擅织,十二岁在庆元国国庆上以一曲飞天舞名动天下,倾城倾国倾天下。
有那么一种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