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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与沈二爷各怀心思,心情各异。
对沈二爷而言,无论女儿是否得宠,以及无论今后沈家如何,女儿都安枕无忧了。毕竟,帝王金口玉言,无法更改“他自己”说过的话。有了免死券,沈二爷再也不用担心女儿的性命之忧。
但沈相却是心中百般猜忌。
新帝既然册封了沈宜姝,那便是对她感兴趣的意思,既是如此,何必又多此一举,还附赠了免死券一份?
难道,新帝打算留下沈宜姝,却不想对相府手下留情?
用免死券这个法子,可以弃车保帅。
下朝之后,沈相忧心忡忡,兄弟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见沈二爷人逢喜事Jing神爽,沈相也无法直接说什么,毕竟,沈家以后可能还得指望着二房,他道:“二弟,姝姐儿得宠是好事,你与弟妹得空,去宫里看看她,记得备些重礼。”
沈二爷冷笑一声:“兄长,你错了。我并非是因为姝儿被册封美人而高兴,我是因着那块免死券欢喜,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姝儿都会有一条后路。我不像兄长,喜欢卖女求荣!莲姐儿是兄长的女儿,我不便多言,但兄长这是第二次把莲姐儿推入火坑!”
沈相一噎,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沈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无人敢与他置喙。
而今,相府正在多事之秋,他这个家主也心惊胆战。
沈相:“二弟!你……你岂能如此说为兄?为兄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咱们沈家!”
沈二爷不说话了,反正他的女儿,他决然不会把她逼上绝路!
得不得宠无所谓,能不能在宫里待下去也无所谓,只要他的女儿能安然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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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姝被赐了一座玲珑阁。
玲珑阁依山傍水,景致极好,更重要的是,玲珑阁离着帝王所居的承明殿甚远,可以说是后宫最偏远的一座宫殿。
来福、翠翠,和沈宜莲跟着她一道来了玲珑阁,除却这三人之外,内务府那边另外指派了两名宦侍,以及两名宫婢过来,另有粗实的嬷嬷两名。
毕竟,沈宜姝只是正七品美人,位份不高,按着后宫规制,理应是这样的待遇。
沈宜姝觉得自己在做梦,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绯红色侍寝官的袍服呢。
从今晨开始,到此刻已过去大半日了,眼看着就要入夜,她还处于一片茫然之中。
来福领着新来的宫人过来行礼:“奴才们给沈美人请安。”
沈宜莲也跪下了。而今她就是一个奴才身份,即便面对着自己的堂妹,也还是要下跪行礼。沈宜莲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心底终究不是滋味。
沈宜姝憨笑两声:“都起来吧。”
她暂时无心宫斗,据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却觉得,暴君才是最可怕的存在。身边的仆从不可尽信,但也并非不能重用。
她不想争宠。
眼下有了免死券,也不用奋力保命了。
好像……日子一下就安稳了起来。倘若暴君能够逐渐忘记她的存在,那就更好了。
在这风景宜人的偏僻宫殿养老也不错,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无法时常见到父亲与母亲。
沈宜姝:“你们都起来吧,来福与翠翠还是留在我身边,两位嬷嬷去小厨房,至于你们四个,就在外面即可,不必近身伺/候。”
沈宜姝大致吩咐了一下,又亲自拉了沈宜莲起身,道:“长姐,你我是姐妹,私底下便不必那般拘谨了。”
沈宜姝苦笑,她也不明白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沈宜莲点点头,但终究还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对待三妹妹。
正说着,陆达亲自来了一趟,身后的几名宦侍端着大红漆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裙裳、首饰、脂粉等物件。
陆达就知道沈宜姝会有大造化,对她的态度甚是敬重:“沈美人,皇上说今晚会过来安寝,沈美人早做准备吧。”
沈宜姝:“……”这更是让她没料到……
嫔妃第一次侍/寝,不是要抬去承明殿么?
今晚要过来的暴君,到底会是怎样的性情?沈宜姝更是心里没底。
陆达一离开,来福与翠翠一脸欢喜:“恭喜美人,皇上如此宠爱美人,美人日后一定能顺心顺意!”
沈宜姝心情复杂,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不必担心小命了。
沈宜莲道了一句:“事不宜迟,奴婢伺/候美人沐浴吧。”
沈宜姝:“……”洗得香喷喷之后呢?等待暴君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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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内洒满了玫瑰花瓣,热气蒸腾,香气氤氲。
沈宜姝泡了一个澡,出浴后果真是浑身温香馥郁,长姐给她递了一件鹅黄色薄纱睡裙过来,她虽是身段纤细,但胜在前凸后翘,不该有rou的地方,无半分赘rou,而该有rou的地方,则/丰/腴/饱/满。
待穿上薄纱睡裙,沈宜姝自己脸红了,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