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可能是因为把运转重心放在了请神龛上,血铃阵全程的作用竟然就只是迷惑阵中修士眼前所见制造幻境而已,和请神龛的融合也很突兀不自然。
他这句话正巧戳中人痛脚,黑暗中的呼吸声猛地加重,用力喘了几下后才冷笑道:
“那确实,毕竟我又不是杜鸣阙,自然还需要多练习几次才能熟练运转这两个阵法。”
江宴还想再说话,余光就看见灵傀的手指已经穿过了结界,他忙道:“你知不知道烟绛仙君?”
“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就在你的体内!”
这句话还没说完,灵傀的手就猛地伸进结界,眼看就要握上驱神锥,江宴急得往后一缩,顾不上被这一举动挤压而淌出一大股鲜血的伤口,喊道:
“不!他现在已经不在我体内了!”
“真的,如果烟绛仙君依旧寄宿在我体内我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个结界困住,现在我身体只有他留下来的神力印记!”
灵傀的手果然停了下来。
江宴悬起来的心还没放下,驱神锥就被灵傀握住。
“我知道啊,我要的就是江宴的魂魄。”
这句话带着明目张胆的恶意,江宴却没能听完,因为削骨般刺透大脑的痛楚扼住了他理智的运转,鲜血洒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往后倒去靠在结界上,看着身形模糊的灵傀甩了甩滴着滚热血ye的驱神锥,重新锁定了他的心脏。
草泥马命都要被扎没了,还他妈要抽他的魂魄,真是跟人沾边的事一点也不干。
他嘴里涌上来一股血腥味,那是他正试图像贺行章说的那样让自己的魂魄离体而牵扯旧伤的征兆,他这身上怎么到处都是伤,狼狈得像个活不过三章的倒霉鬼。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得连灵傀的人形也看不出。
你妈的,贺行章,老子要死得连魂都不剩了。
他闭上眼,有点难过地想到这死了之后贺行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然而一道风声掠过,江宴感到身后的结界忽然破碎,失去支撑的身体向后倒去,被一个冒着热气的怀抱接住。
他睁开被眼泪糊住的眼睛,看到那双漂亮得他到死也忘不了的琥珀眼睛。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宴尽全身力量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去摸了摸贺行章的眼角,嘴里的鲜血还在往外冒,沾shi了贺行章胸前黑色的丝绸布料。
他的手被贺行章抓住,贴在还粘着血痂的脸颊上,“当然不是,对不起,我来晚了。”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送进江宴体内,很大程度上把江宴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命扯了回来,贺行章没有去给一旁的战局搭把手,踏邪灵性极高,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自主协助师兄他们。
那里对他的需求不是必须的,怀里的人才是。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手心的灵力不要钱地往江宴身体里输送,还没彻底昏死过去的江宴也极力治疗着自己的身体,至少眼下身上几个大窟窿都已经止住了血,躁动不安的魂魄也被安抚下去。
他揪了揪贺行章袖子,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落在他额头上的带着血腥味的亲吻。
“没事了,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永远不会。”
“那你他妈的最好说到做到……”江宴动作极为缓慢地摸向贺行章的胸前,在半路上被人送上一个乾坤袋。
他笑了笑,摸进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瓷瓶,示意贺行章给他喂几颗。
还好他一直让贺行章带着能治这种身体破大洞的rou骨丹,这次的伤也没有伤及魂魄,还是可以立马下地干活的。
他握着瓷瓶在贺行章手里倒了几颗,张开嘴吃进泛苦的药丸,皱着眉缓缓在贺行章怀里坐起身,迎着贺行章询问的目光展眉一笑,有些吃力地凑过去亲了下贺行章的嘴角。
“我没问题了,你去帮他们把那个罪魁祸首杀了。”
贺行章也笑了笑,将他抱到一侧,低头亲了亲他额头布下防御结界,听他师尊的话去打人了。
一番折腾下来,江宴就是再怎么能医好自己,也会觉得虚弱无力,他也没法给那群暴力输出的剑修符修帮忙,还不如静下心来观察战况。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那个布阵者看起来其实很是年轻,修为高的修士可以看出比自己修为低的人的模糊年纪,江宴作为医修修为上也可以算作是修界前列,在他看来,那个布阵者大概也就二十出头,对于修士来说是个年轻得过了头的岁数。
才二十岁就能驱动杜鸣阙的两个杀阵,天赋着实惊人。
也绝对不能多留。
严华景他们定然也是看出了这点,下手招招都是往一击毙命去的,只可惜这个年轻人虽说修为不高但极会防守,每次都能险而又险地避开锋刃,再加上由贺行章前世制成的灵傀帮手,一时间竟然和严华景他们四人战得不相上下。
江宴瞥见他刚才身处的请神龛阵眼,发现那阵图竟然在各种本命神武剐蹭下保持完好,这实在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