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季睿修是卫府的常客,但自从他父亲辞官回乡后,他便再未来过京都,再说从几岁孩童长到而立之年,外貌上也变了很多,卫家人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
“几位这一路劳累了,小的这就带几位去休息。”
那小厮一路恭恭敬敬引着他们往里走,卫府很大,处处是庭院阁楼,正直八月,一路走来园子小庭、各类花卉,宛如画中般甚是美丽。
那小厮将几人带到一个名为“听雨阁”的院落,里头已经有侍女小厮来来回回在走动,他将众人引进堂屋,又吩咐侍女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点心呈上来,便微微躬身对季睿修道:“季公子您几位先歇会儿,小的正就去给少爷回话。”
季睿修点了点头,那小厮便忙不迭出了屋,脚步匆匆想来也急着给卫潜回话。
林自安和卫潜他们来后不久,一桌热乎乎的京都美食便上了桌,又给他们安排了屋子,安顿好一切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不久,卫潜的母亲便带着长媳过来了,而卫父和卫潜的兄长是朝中要员,因而此刻并不在府中。
卫夫人出自京都余家,说起余家那可是一等一的富裕人家,卫夫人面善得体,一下便让许秀琴几个妇人没了拘束,当真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卫夫人虽是女子,但眼瞧婚期将至,也有许多要Cao持的,坐了一会儿便忙活去了。几人一路舟车劳顿,卫潜和林自安亦是事情一堆,便没有久聊,两人忙活他们各自去休息。
卫府准备热闹了两日后,日子终于到了八月十二。
这一场婚宴的排场,无论规模酒席还是来往的达官贵人皆让人咋舌,偌大的卫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那热闹的锣鼓声从早起便一直没停。
卫潜和林自安穿着一样的喜服,戴着同样的配饰,站在屋前迎来送往,当真一对璧人。
今日卫府可谓贵人云集,可即便这样的场面林自安亦是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倒是让那些因为林自安的身世而嚼舌根的人都闭了嘴。
正午时分,一个从皇宫出来的迎杖对浩浩荡荡地往卫府而来,正是当朝天子颇为宠爱的贵妃,亦是卫潜的姐姐。
女子一旦入了宫,即便已位列贵妃,但出宫一趟亦是十分不易。此次卫潜大婚,圣上亲赐不少珍品,又让卫潜休沐三月、如今连贵妃娘娘也可出宫回娘家参加婚宴,足见圣上对卫家的看重。
于清河村的长辈而言,天子贵妃只是口耳相传,谁曾想居然能够得见,似乎是此时他们方才明白林自安到底是找了一个怎样的爱人。
这两天见识了京都的繁华,卫家个个都是高官,可今日不知是不是贵妃亲临,许秀琴他们都有些露怯,好在贵妃娘娘用过一顿午膳便会回宫,也不会来找他们闲谈,倒也放松了几分。
卫家家世显赫,卫潜年少成名,是不少京都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一朝成亲,且是一个乡下小子,自然不屑有之、嫉妒有之。面对似有似无或疑惑或嫉妒的目光,林自安却十分淡然,经历诸事,方才明白这份情谊的可贵。他看了眼紧紧牵着自己手的男人,面上带上真诚的愉悦,感谢上苍,得遇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本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人家,再加贵妃亲临这场浩荡的喜事连日皆成为京都的美谈,但林慕他们连同林自安和卫潜在几日后便启程返回了清河村。
卫家的婚宴订在八月,而林家的婚宴却订在九月二十八,可以想象回到清河村亦是一阵忙碌。
进入九月,三年之期,奇颜果终于成熟了。
奇颜果产于乌蒙,可即便在乌蒙它也是稀罕物,只因结果甚少,一棵树能节十几二十来个已经算高产。别看这成片的果园,可若均分大瑜朝一都二十四洲,却确确实实可用稀少来形容。
早听闻奇颜果香甜美味,但真正吃到这稀罕物的时候才知什么叫实大于名,许秀琴知它价贵,吃一口都心疼不已。而因这果园,季睿修在清河村一时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即将办婚宴的林自安和卫潜。
静安县的富商贵人早盼长了脖子,即便价格高的离谱,第一批采摘的果子也被哄抢一空,那些流传在市井的只言片语被组织成不同版本,奇颜果的名声越传越大。
不止静安县、永安洲,随着卫潜外家的商队,在林自安办喜宴前,奇颜果的大名已经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当季睿修包装Jing细的奇颜果贡品由卫家之手献给圣上的时候,圣上连连称赞,又不禁说起季睿修年少时的才名,也是一阵阵的可惜。
殿上之语传到京都权贵耳中,他们对清河村成片的奇颜果园充满好奇,但凡得空的都借由卫潜的婚事打算去清河村一探究竟。
在最后一批奇颜果采摘之前,林自安和卫潜的婚宴也在逐渐临近,而从两日前起,进出清河村的豪华马车便渐渐多了起来。
乡民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上前去看,而林大山那事后,清河村的风气也好了不少,又是富贵之人更不敢议论,只会在关起门时说两句林慕和林自安兄弟命真好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