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救治时疫的方子及其有效,不过不说東洲此次死了多少人,疫情却算刚刚控制住,因而城门看守很是严格,进出城都要一一验明身份才给行。
好在刘家在東洲是及其富贵的人家,木康被罢官之后,刘父便接管了東洲洲府之位,加之刘家大伯是京都二品大员,刘家在東洲可谓权富滔天。即便当日木康已经是東洲城最大的官,对刘家也是颇为礼让。
他们几乎未被阻拦便进了東洲城,因为时疫,東洲城没有往日热闹,甚至出现了连片商铺歇业的状况。此次时疫,大瑜朝最繁华富庶的两地是重灾区,不计死了多少人,这钱财上的损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来也巧,刘府离昔日的白府只隔着一条街,这一片是東洲城权富的集中地,每一个府宅都及其宏伟奢华,昔日是白府如此,今日的刘府只多不少。
马车稳稳停在刘府门前,开门的小厮见状忙迎上来,见到林慕的样有些受惊,到底端住没失了分寸,但是当那小兽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一声惊叫传遍了这条街。
刘公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即便如此,那小厮仍旧处于魂飞魄散的状态。说句实话,方才刘公子亦是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小兽,到底没敢多看,如今离得近,细细打量一番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林琛是由魏旬抱着的,而那小兽便一直跟在魏旬身后,至于自己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不知是不懂还是不在意。
“刘公子不必担忧,它虽长得不寻常,却断断不会伤及旁人。”
白君炎如今也是越发俊逸从容了,他说出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刘公子心上的疑虑,眼见齐大夫又要出口责骂,忙将几人带到待客的院落。
刘宅在这片富庶的地域占了极大的面积,小院林立,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更是随处可见,任指一处都是极美的景致。
刘公子将几人带到一处宽敞清幽的院子,那匾上写着“闻香居”,只因这院里种了几株极大的桂花树,花开时节,甭说这院子,整个刘府都被这香气晕染。
内室的布置也Jing细,季睿修跟着刘公子进到内间,将林慕小心翼翼放到榻上。
齐大夫看了屋里众人道:“留下一个,其余的都出去吧。”
这要留下之人定是季睿修,在这之前,白君炎从魏旬怀中将林琛接来,几步上前,恭敬地对齐大夫说:“劳烦大夫帮着瞧瞧我小侄儿为何一直不醒?”
林慕情况不好,可林琛明明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可任凭白君炎如何闹他,就是没醒来,让白君炎很是担忧。
那齐大夫家中亦有孙子,见到林琛这样玉雪可爱的人,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他细细诊断了一番,脸庞一下塌了下来。
“哪个丧尽天良的,居然给这么小的孩子用迷药?”
声音之大将屋中的人都吓到了,齐大夫却丝毫不觉得,只吩咐身边的医徒去给林琛配药,这药喝下去,不肖片刻便会醒来。
白君炎看了眼只直勾勾看着林慕的季睿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即便危机重重,幸好他们及时赶到,否则若林慕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季睿修,连他都要崩溃。
白君炎跟着那医徒退了出去,屋中便只余他们三人,那齐大夫虽是一把年纪,却与妻子恩爱异常,见此情状只能心下感叹。
“将这小公子的衣裳褪去,我要看看他后背上的伤。”
季睿修不疑有他,忙按照齐大夫的吩咐将林慕的上衣褪去,林慕生的白,可是背上那有他手掌大的青红肿痕却生生刺伤了他,他忍不住上手去抚,根本无法想象林慕不算康健的身子是如何受住了这疼痛。
“咳咳咳。”
齐大夫轻咳两声,季睿修回过神,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齐大夫,余光却瞥见林慕的肩上亦有红痕,心疼和怒火侵占了他的思绪,恨不得扒了木献华的皮,抽了他的筋。
“幸好这是伤在后背,若是胸前承受了如此大的撞击,怕是无力回天了。”
季睿修看着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强大如他,往后余生中,木献华举着刀要刺向林慕的画面,恐将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却在此时,刘家的侍女端了一盆清水进来,齐大夫又细细看起林慕面颊上的伤,这样白净的一张脸,这么长的伤口,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若如此,当真是可惜了。
“你给他清洗一下面上的血痕,我去给他配药。”
季睿修点了点头,齐大夫便叹息着出了屋门。
季睿修取下那白净的布巾,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他拧干上面的水,轻轻地给林慕擦拭着面上的血渍。
因着时间有些久,血渍都已经干了,他不厌其烦细细地,一点点地将那血渍都擦去。当熟悉的面庞再次出现在他眼中,他也看见了林慕脸上的伤痕,这伤口居然有他半根小指那么长。在林慕秀丽的面庞上显得异常可怖和狰狞,季睿修低下头,亲吻着林慕的额头,闭眼间一滴泪掉在林慕额上。
季睿修就这样静静地停了几秒,再次抬头,眼中已不见泪光,只剩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