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自安,听闻陶東的死讯已是波澜不惊了,这两年,他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而陶東与这些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如今,那些和陶東的恩怨纠缠,便如前尘往事般,随风消散吧。
“我今日前来,是为带消息给肖诀,也是来知会你们,没事便呆在村中少走动。不过,宫中一直留着治疗时疫的方子,如今方子被传到了各州县,也是以防万一。虽不一定有效,总有相通之处,叶大夫已经在研究了,待研究出预防的药物,便给你们送来。”
看卫潜眉头紧皱的样子,林慕心中更加担忧,担忧华洲的那些人、担忧时疫会不会蔓延到永安洲、静安县、甚至清河村。他眉心直跳,心慌的厉害,总觉得要出大事。
卫潜素日便事物缠身,如今又碰上这样的事,更是片刻闲不得。眼见卫家的马车渐渐消失,连季睿修都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修,华洲那边?”
林慕欲言又止,可季睿修哪里不知道林慕担忧什么,可在这样不可控的天灾人祸面前,任何担忧都解决不了问题。
若华洲是个封闭的县城也便罢了,可偏偏是大瑜朝最富庶、贸易最发达、往来人量最密集的地方。究竟有多少人将这时疫带了出去?又是否能及时止住这场灾难,谁也不敢保证。
“天灾人祸,人力不可控,咱们是平头百姓,只能暂时安居一隅了。”
因着肖诀爱吃厨娘做的饭菜,这顿午饭准备的很是丰盛,可两人却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
林慕本从季家书房找了几本医书,想着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却老是心神不宁,那些书中所言更是一字都看不进去。
季睿修将林慕的焦躁都看在眼里,他走上前,轻抚着林慕的发丝,道:“正是奇颜果成熟的季节,本欲带你去乌蒙看看的,如今却是哪里都去不得了,不过明年咱们果园也该结果了。”
林慕乍闻此事,确实有几分惊讶,因为此事季睿修从未和他说过。而季睿修知林慕仰慕世间山水,本意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如今的情况,林慕怕是哪里都不会去了。
“我看你没什么心思,厨娘新做的枣泥莲蓉糕,又香又软,想必琛儿会喜欢。县里来的那些客人送了不少绸缎金银,那些首饰留一些给嫂子,其余的都给娘拿去。”
季睿修知道林慕今日怕是什么都没心思做了,刚好那些礼品都收拾了出来,给许秀琴送去,至于许秀琴如何安排,他也就不管了。
“好呀,咱们走吧。”
林慕将没翻几页的书重新合起来,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便和季睿修一同出了门。
他们一路走来,遇见好些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即便炎热,即便汗水浸shi了他们的衣背,任旧能听见他们掩不住的喜悦。
庄户人家靠天吃饭,遇上好年成也就罢了,若是碰上上阳县那样的情况,一年的辛苦打了水漂不说,还会累及性命。
那些靠着路边劳作的人见到两人,还会停下手中的活和两人说上几句。有些妇人见他们大包小包的,羡慕许秀琴的酸水便一个劲往上冒,婉叹当年怎么不是自己收养了林慕?
“哟,回娘家呢?这大包小包的,林老大两口子是真有福气。”
林慕看了眼说话的妇人,仿佛是村西口刘大福家的婆娘,国字脸、粗眉毛、小眼睛,配上那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怎一个酸字了得?
刘大福见自家婆娘一副Yin阳怪气的模样,顿时面上一紧,忙呵斥道:“胡说什么?”又赔着笑脸道:“慕哥儿别往心里去,你婶子不会说话,没别的意思。”
村中时常有人说林老大一家福气好,这本是好话,若忽略刘大福家Yin阳怪气的样儿,林慕也不会多想。偏偏这刘大福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儿,不免让人多想。
“好福气都是做善事积出来了,婶子多做些善事也会有好福气的,到时也不用羡慕我爹娘了。”
林慕语罢面带笑容地看着刘大福家的,看她嘴边那一抹僵住的笑,就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日子过得苦不苦都是该自己的,若想通过嘴上功夫,让自己心里平衡点,他林慕虽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但绝对不是受气包。
刘大福家的还想说些什么,被刘大福呵斥一声便如鹌鹑般,再不敢言语。
季睿修牵起林慕的手,继续往前走,林慕回过头却见刘大福家妒恨的目光,避之不及和林慕撞了个正着,有些心虚地将头埋了下去。
不知怎的,林慕总觉得这刘大福家的媳妇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又翻遍了脑中的记忆,也没想起来两家有什么过节,这样一看,这突来的恶意就不太正常了。
走了百来步便是柳湾坡了,季睿修和林慕时常来这里消食,现下一眼瞧过去倒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算言酸语,不必放在心上。”
林慕听季睿修所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道:“她又不是我的谁,我管她怎么说,总归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季睿修见林慕终于松快了几分,心中也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