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至亲?白家落难的时候,他想过血缘至亲吗?他将王卉迎进门的时候,想过血缘至 亲吗?他将我弟弟丢弃的时候,想过血缘至亲吗?这世上,他最没有权利和我提血缘至亲。福 伯,我看你年长,但是主家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地方?”
近日林慕的种种,已经表明他的性子并非外貌那样纯真无害,福伯虽被林慕的话说的下不 来台面,竟也无话反驳,只好站在木康身旁。
“我知你恨我、怨我,可是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撞自做出这样的事?儿子 替亡母和离,如此世所罕见,你如何堵住流言?”
“流言,我林慕最不怕的就是流言,今日,我母亲的牌位定要从木家拿走,我说得出就做 得到。”
"你母亲真心爱慕我,她若知你如此,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瞧见木康居然敢拿此话堵他,林慕心中更气。
“她是不能瞑目,才会冥冥之中,让我和舅舅再相遇,替她沉冤。我舅舅说,我母亲是也 是性子决绝的,若他知晓自己嫁了个伪君子、负心汉,即便她在世,也会做出和我如今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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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不给木康开口的机会,又将匣子打开,拿出当年的陪嫁单子和契约。
“这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之物,这是那良田、铺子和庄子的钱书?这些,一样不能少。”
“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当年白君予死后,那些银书他们翻遍了白君予的屋子,却死活找不出啦,如今,完好无损 ,却都在林慕手上。
“嫁妆单子是我祖父给周nai娘的,契书是我娘临终时托付给周nai娘的,想不到吧,我娘其 实也不相信你,你以为,到最后,她还是如初见般爱你、信你吗?我娘不是傻子,她只是善良 ,她有一颗比谁都通透的心,能感觉到谁是真的爱她,值得她托付。”
“那嫁妆,收拾出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这些年,府上上下打点、他的人情往来、木献华的人情往来,都是水一样的银子,他和王 卉都是寒门之家,其中的账都是白家的嫁妆填的,如今要分毫不差,怎么可能?
“我也知道,我娘的嫁妆,不论这些年田地、铺子、庄子一年的收成几何,那些金银首饰 、绫罗绸锻,你们也用了不少吧?”
这终究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木康一时没出声,他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憤恨他有一个如此厉 害的儿子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签了这和离书,这些年各类收成的银钱我也儀得和你算了,你用 掉的那些嫁妆我也不想再计较,可是你若还是如此拖拖拉拉,要与我拖延打太极,我便拿着这 嫁妆单子,让東洲的人都瞧瞧他们的洲府大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且大瑜朝明文律法,私自动用 嫁妆、罪贵也不小呢。我急着离开这里,实在不愿和你多费口舌,你自己想清楚吧。”
林慕一条条都抓住了木康的命脉,木康虽心中气急,却也无计可施,眼前的人虽是他的亲 子,却对他没半分感情,甚至是满满的憎恶。
王卉的事一出,木家的官途已经无望了,可是他们还要生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好,看来你对我是半丝情谊也没了,竟是如此,我便签了。”
林慕将和离书递给福伯,福伯也知此事已经没了转園的余地,只好研墨,又将木康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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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康看着这张和离书愣神了许久,脑中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初见白君予的样子,这一生 ,终究他们都错了。
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名字写上,木康一时有些站不住,福伯忙将人扶到床上銷下,林慕 拿着和离书,面色终于柔和了几分。
“田产、铺子、庄子我会一一去收,其余的我也不想再计较了,只是我娘的那些贴身首饰 ,可还留着?”
半晌也不见木康出声,林慕就知道了其中的意思,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甚至这些年, 他是否有一刻是真心待白君予的,林慕都不敢想了,又怎能妄想他会留下那些东西。
“好,我会将我娘的牌位带走,往后,木家与白家再无半点关系了。”
林慕说完,也不等木康再说什么,便起身离去,还未踏出屋门,却听见木康唤他的声音, 林慕脚步一顿,终是不再回头。
木献衰是一厢情愿的产物,而林慕却是集双亲之爱长大的,那场大火,让木献宸走了,却 让林慕生了。这十几年,他是林慕,往后余生、黄泉路上,他也只是林慕。
木康瞧着脚步不顿离去的少年,想起他第一次出口唤父亲的模样,终是掉下了泪。有些错 ,一错便是一生,有些弥补却是无法弥补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装Jing细的布袋,里头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这是白君予最爱的一件,也 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往后,连牌位都寻不得了,这唯一的念想之物便让他留下吧。
林慕几人直奔祠堂,将白君予的牌位拿下后便去了“沁雅园”,院中如今又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