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让太医过来。”
这大半夜的,他的清梦被扰了就算了,还是不要再让太医白跑一趟,江倦连忙说:“不用的,只是有一点疼,不严重的。”
江倦把拉住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你给我揉一揉就好了。”
薛放离看了江倦几眼,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心疾,毕竟每一回发作的时机都很巧,但江倦却又是真的先天不足。
把人按在怀里,薛放离一下一下地给他按揉心口,不知道想起什么,薛放离又说:“你最好一直这样,好好地待在孤的身边,偶尔麻烦一些也无妨,只要你好好的。”
江倦茫然,“啊?”
薛放离垂眼,语气很淡,“若是你出什么事,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江倦一愣。
薛放离低下头,下颌抵住江倦,神色晦暗不已,“只要你在,我便会为你做一个好人,你若敢抛下我,一走了之,我便敢屠尽天下人。”
江倦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对薛放离说:“我不会……”
“抛下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江倦突然想起阿难说的神魂不稳和他的第三劫。
江倦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但他还是努力压了下来,把话说完了,“我不会抛下你的。”
大理寺那边,连轴转了好些日子,终于把长公主一案理清了。
这一日,顾浦望进宫求见。
江倦的心情很不美妙。
当然,他的不美妙,并不是冲顾浦望去的,而是这段时间,薛放离总已经开始兑现他说过的话了。
——把江倦挂在身上,寸步不离。
见顾浦望这一面,江倦也被迫旁听。
“经查证,长公主多年来暗中招兵买马,并在江南多地设有营地……”
兵马的数目、与长公主有所往来的地方官员,以及诸多从犯,顾浦望一一说完,又道:“陛下,派去营地搜查的官兵还找到了火药,多地的河堤旁也埋有火药。”
薛放离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江倦一听,却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剧情,当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小说里的水患,既有暴雨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原因?
是长公主他们故意炸毁了河堤?
那么在小说里,由这场水患牵扯出来的一系列事情——流民、瘟疫与饥荒,说到底,都是长公主他们在为安平侯铺路?
后来,安平侯发水难财,在民间获得诸多声望,并顺理成章地登基,岂不是很讽刺?
江倦真没想过会是这样。
大抵是之前他还在抱怨,现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薛放离抓住江倦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散漫地问他:“怎么了?”
江倦犹豫地问:“为什么啊?”
“驸马——齐修然就算了,安平侯与他有血缘关系,长公主又为什么帮安平侯铺路?”
“她总要推一个人出来。”
江倦有点听懂了,“安平侯是傀儡?”
薛放离懒洋洋地说:“也不一定。说到底,姑母筹划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报仇,这个位置,她不一定感兴趣。”
江倦“哦”了一声,好像也大致理清了一点,薛放离盯着他看了几眼,又道:“你可知你有多重要。”
江倦:“什么?我什么重要?”
薛放离:“若非你与安平侯退婚,现在不止你外祖父一人,蒋将军与顾相,甚至许多朝廷重臣,都会追随你外祖父而去,至于孤……”
“大抵早已死在别庄。皇兄与六弟……”
薛放离轻啧一声,神色嘲弄,“更没什么用。”
江倦眨眨眼睛,只觉得他太敏锐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会的。”
薛放离看了江倦几眼,又若有所思地说:“你懒倒是懒了一些,却是生来好命,当真是得你者得天下。”
江倦:“……才不是。”
经他提醒,江倦又想起了剧情。
在小说里,与他同名同姓的江倦开局就咬舌自尽了,但是主角受又与蒋轻凉、顾浦望交好,所以尽管在最开始,蒋将军与顾相对安平侯颇是冷淡,但后面由蒋轻凉与顾浦望反复劝说,蒋将军与顾相的态度终归缓和一些。
至于长公主,由于那枚莺牌,她最终也接受了主角受。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要不是主角受真的很努力,安平侯可能真的会失去许多助力。
江倦叹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他问薛放离:“我哥哥呢?安平侯他们被抓了,我哥哥他人呢?”
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薛放离自然懒得放在心上,他瞥了一眼顾浦望,顾浦望对江倦说:“二公子也一同押在狱中。”
江倦“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又恢复了安静。
待顾浦望把查出来的事情交代完毕,这才又问薛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