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江倦人都懵了。
他坐在一旁,手指把扶手攥得很紧,鼻息之间,全是血腥味,江倦很讨厌这个味道,他低头不敢乱看。
敞开的殿门之外,尸骸堆叠,血流如注。
方才,就在方才,江倦还在等消息,忽然之间,尖叫声、兵刃相交声响起,没过多久,殿门被踹开,许多个身穿禁卫军服饰的人提着剑走进来,血珠一滴滴从刀尖滚落。
江倦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他大致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好像被俘了。
知道江倦胆子小,薛从筠问他:“倦哥,你还好吗?”
江倦勉强点头,“还好吧。”
其实江倦很不适应这种环境,但他也是要面子的,江倦只好努力镇定。
薛从筠:“那就好,我还怕你又被吓哭了。”
江倦:“……并没有。”
说了几句话,殿外有脚步声传来,江倦睫毛一动,立刻安静下来,心里还挺紧张的。
“早与你说了,只与他周旋,你偏要与他作战。”
“舅舅……”
苏斐月率先踏入,安平侯紧随其后。
江倦:“???”
驸马?怎么还有驸马的份?
安平侯就算了,江倦并不奇怪,毕竟这是剧情,可是苏斐月也掺了一脚,江倦就很是茫然了。
“太子妃。”
也许是察觉到了江倦的目光,苏斐月低下头,对他颔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好似还是一个温和的长辈,现在不是宫变现场,而是一个宴席。
江倦:“你怎么、你怎么……”
他都惊得词穷了,反倒是薛从筠,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就骂了起来,“好你个苏斐月,还有你——安平侯,你们两个竟然包藏祸心!”
薛从筠嚷起来,苏斐月好似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这才说:“六皇子,你在也啊。”
薛从筠质问他:“我父皇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趁他病重兵变?他那样器重你,你……”
“六皇子,”苏斐月打断道,“陛下自己都曾说过他对不起臣。”
薛从筠一愣,苏斐月抬了抬手,又说:“来人,这不是六皇子该待的地方,带他下去吧。”
他下了令,“禁卫军”上前几步,按住薛从筠就往外推,薛从筠挣扎道:“我不走,倦哥在这儿,我也要留下,我陪倦哥一起做人质!”
他倒不是一个人怕,纯粹是不放心江倦,想与江倦待在一块,陪他说说话也好。
苏斐月委婉道:“六皇子,你还是走吧。”
薛从筠也没多想,“我是自愿做人质的,我与倦哥一起做你的人质。”
见他没听懂,苏斐月只好叹息道:“殿下,你不是太子妃,你留下来做人质,没什么用处,也威胁不到人。”
薛从筠:“?”
草。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没想到是他不配做人质,薛从筠目瞪口呆,他不放心江倦,江倦也是不放心薛从筠的,江倦焦急地问:“你要带他去哪儿?”
饶是处于这种情况,苏斐月对上江倦,态度总是温和的,他解释道:“太子妃放心吧,臣不会对六皇子下手,只是让他换一个地方歇歇脚。”
“那我跟他一起。”
苏斐月摇了摇头,“太子妃,你格外重要,这里有重兵把守,更为安全一些,你就待在这里吧。”
“你放心,臣不会对六皇子下手,更不会对你如何,待臣事成之后,自会放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去。”
江倦总算找到机会问他了,“你为什么要……筹划逼宫?”
看见苏斐月出现在这里,江倦是惊诧的,但惊诧过后,又觉得好像还挺说得通的。
安平侯的兵马从哪里来的?他一直待在京城,这可是天子脚下,若是敢招兵买马,肯定会被发现。
而且一直以来,安平侯真的挺没脑子的,江倦不觉得他做得到这种地步。
——蛰伏多年,悄无声息地换掉禁卫军,再趁弘兴帝病重,蒋将军不在京城之际,一举发兵。
安平侯不行,但是苏斐月完全可以。
只是……为什么呢?
他不是外祖父的得意门生吗?
他不是要荡涤世间一切不平吗?
等一下。
电光闪石之间,江倦想起了什么,苏斐月也开了口:“太子妃,你可还记得,臣与你聊过《桃花源记》?”
江倦迟疑道:“嗯。”
苏斐月神色向往,“若是能活在桃花源中,该有多好呢?”
“你……”
江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来自现代,那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也有一套秩序去约束所有人,江倦读《桃花源记》,读的是古人的向往,毕竟在古代,森严的等级才是常态。
驸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