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同裕家又买了一辆自行车,飞鸽牌女式自行车。
当夫妻二人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女儿回到陆家坪,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这都买上两辆车了,真有钱!陆春林家这大女儿看来混得不成呀。”
也有人悄悄说:“我看陆春林家的大儿子良华混得更好,桃庄穿金戴银、良华当了领导,听说他家那个大妹现在是大明星,天天上广播呢。”
“这么厉害?”村里人闲扯八卦时最爱对比,看到陆桂枝一家,就非得拉上也进县城的陆良华出来比一比。
听到村里人的话,陆桂枝皱了皱眉,将自行车停在堂屋,对迎上来的徐云英说:“现在良华经常回陆家坪吗?”
徐云英笑着抱了抱两个外孙女儿,给女儿一家打来热水洗脸,又倒上杯凉茶,坐在堂屋吹风,安排得妥妥帖帖了,这才回答陆桂枝的话。
“他舍不得老三,每个月都会来看看。陆久华长得好,眉清目秀像桃庄,带出去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陆良华的种。现在村里人说好说坏的都有,唉……我也懒得再管喽。”
“还有人说好?”陆桂枝表示无法理解。
“怎么没有?有人说,良华赚了。白得了个好工作,全家进了城,还有人帮他带儿子,划得来。现在的人呐……只要好处,不要脸面咧。”
盛子楚不耐烦坐在屋里听大人们说话,喝完茶就扯姐姐的衣裳:“姐,我们出去玩吧?”
盛子越站起身:“外婆,我四舅、小舅呢?”
徐云英笑了笑:“他们在乡镇中学读书,还没放假呢。”陆建华读初二,陆成华读高二。乡镇中学有点远,他们都是住读,一个星期回一趟。
盛子越有点后悔来早了。
盛子楚却依然兴致勃勃:“走,姐,我们去东头看打豆腐去?”
徐云英从口袋里拿出一角钱递给盛子越:“你去灶房拿个碗,到你海舅舅屋里买块豆腐,今天中午我们吃煎豆腐。”
盛子楚拖着姐姐就往外跑,徐云英笑着对陆桂枝说:“楚楚是个急脾气,和越越小时候不一样啊。”
陆桂枝摇了摇头:“不仅急,还暴,像只小辣椒一样呛人得很。幸好给她找了个老师,消磨了一下她的Jing力,不然我真的是管不住啊。”
徐云英哈哈一笑,撩起围裙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你们有文化,知道怎么教育孩子。要是在我们乡下,也只能让她下地插秧、打猪草、翻红薯藤了。”
陆桂枝亲昵地抱住母亲的胳膊:“我和越越都是您养大的呀,不是挺好?”
徐云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一刹那出神:“你是我第一个孩子,吃的苦最多……”那个时候,是真的很难,难到你无法相像。
陆桂枝眼眸一暗,其实她也曾怨过母亲重男轻女,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良华却呵护备至。只是现在自己为人母,知道世道艰难,慢慢也能体谅。
陆桂枝问母亲:“我爸呢?又出去做蔑活了?”
徐云英摇摇头,指着堂屋角落的工具:“这几天没接活,你爸出去喝酒了。咳嗽得那么厉害,喝水都喘个不停,还非要喝酒,真是气死我了。”
陆桂枝忙道:“妈,你莫气。我这次带了两瓶秋梨膏让爸喝一喝,应该对咳嗽有好处。”
母女俩喁喁细谈,盛子越牵着妹妹的手,来到豆腐店村口东头一家小小的豆腐店。陆海华有祖传的手艺,每天做两板水豆腐,四邻八乡的都会过来买。
陆海华一见盛子越,便咧开了嘴:“越越来看你外婆了。”
盛子楚从盛子越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调皮地说:“还有我。”
盛子楚本就生得美,学戏之后练身段、练眼神,举手投足亮眼至极。陆海华一见就笑开了:“啊,楚楚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好看了。”
盛子越站得稳稳的,递过钱:“海舅舅,买两块豆腐。”
陆海华接了钱,用块木板铲起豆腐装进碗中,笑道:“你们来得巧。再晚来一会,我们就准备这两块留给自己吃了。”
盛子楚好奇地盯着灶房的陈设,看着那泡豆子的大缸、盛放豆腐的木板、过滤的纱布,还有架在半空装纱布的过滤装置,有点手痒痒。
盛子越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问:“海舅舅,你们早上几点钟做豆腐?我和楚楚想来看看热闹,可以吗?”
陆海华憨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啊,晚上泡黄豆,早上六点做。你们城里人啊,看我们乡下什么都新鲜。”
盛子楚笑嘻嘻地牵着姐姐的手:“姐,这个豆腐看着好白好嫩啊。”
盛子越表情严肃地告诫她:“不经人允许,不能乱摸乱动,知道吗?”盛子楚大大咧咧地“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盛子越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松开妹妹,假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桔子棒棒糖,塞进她嘴里:“听话才有糖吃,知道吗?”
盛子楚含着糖,感受着这甜津津的味道,认真地点了点头。
盛子越摸了摸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