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栋帝都郊区的别墅。
地址无比陌生,但回忆却无比清晰。
那暗无天日的三年,宁一元都是在此度过。
介绍拍品的时候,傅柏翊轻声道,“这曾经是我名下的房产。”
这我知道。宁一元想。
他在这栋别墅中看到过一间专属于傅柏翊的斯诺克练习室,书架上摆满的,也都是傅柏翊收集的比赛锦集与复盘笔记。
以及……那一封未送出的情书,与那根价值连城的球杆。
这些傅柏翊不知道的过往,是深埋在宁一元心中的伤痛。
但或许,也是救赎——毕竟如果当时没有那间可以让他发泄的斯诺克练习室,宁一元大概早就疯了。
是悲是喜,现在,复杂的已无法感知。
傅柏翊拍下了那栋房子,随着落槌声响,浑身紧绷的他顿时是放松了下来。
宁一元淡淡地问,“这房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傅柏翊的表现很矛盾,如果特殊,当初就不会卖掉,毕竟傅柏翊不缺钱。但如果不特殊……傅柏翊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出道礼物。”傅柏翊眼中满是回忆,“和你一样,我是外卡杀入海州大师赛,一战成名,在台坛正式出道。我母亲就送给我了这栋别墅,说我已经长大了,能让她放心了。”
“……这样啊。”宁一元没把话问出口。
傅柏翊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不好奇既然这么重要,我为什么会把他卖掉。”
宁一元没说话,但傅柏翊却想让他听。
“因为我失恋了。”
宁一元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紧,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我拿到外卡之后,在帝体进行了赛前训练,认识了一个叫温子恒的人。”傅柏翊道,“他也在帝体学斯诺克,但和我不一样,他是被家里要求的,而且……天分不高。”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学霸的学渣只见本没有共同话题,但家世人缘都顶级的学霸傅柏翊,偏偏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和学渣温子恒碰面。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可校园中的情谊,在出了校门后就变得彷徨。
傅柏翊在海州大师赛上一战成名,踏入职业行列后也是一骑绝尘,直登王座。
而温子恒呢,却在考职业资格的路途中屡屡战败。
那时候的傅柏翊不在意这些差距,他会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比赛,也放弃一些自己的训练时间,专门去帮温子恒。
可温子恒却在意,他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傅柏翊在他身边的时候,光芒万丈的永远都是傅柏翊,他自己永远都不会被人看到。而傅柏翊一离开,别人又都会指责他。
“有傅神教还考不上职业?”
“真是垃圾,浪费资源!”
“傅神和他走一起真是掉身价……”
流言蜚语以及次次失败的压力逼迫,温子恒崩溃了。
在傅柏翊称霸台坛的最后一年中,温子恒终于考上了职业。
傅柏翊在丧母悲痛下,还是用心地准备了一份重礼,以及表白信。他想在退出台坛前向温子恒表明心意,想在母亲送他的出道礼物中,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让母亲放心。
温子恒也在准备着,可准备的,却是一杯下了药的水。
那场比赛对于傅柏翊来说是个小比赛,可那确实他打算参加的最后一场职业比赛。
温子恒不想让傅柏翊走的太高太远,他想让傅柏翊跌下神坛……这样,他们两个好才相配。
就在傅柏翊最后一场比赛前一天,就在温子恒生日的那一天,就在傅柏翊准备送给温子恒礼物的那一天。
那杯水,被傅柏翊打翻在地。
玻璃清脆地响了一声,四分五裂。
年少相识的两人,终究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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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人的故事。”宁一元如此评价。
傅柏翊笑了笑,“其实,那天我其实是有一点理解温子恒的,毕竟压力太大……可有一点,成了我们决裂的导火索。”
“温子恒跟我坦白,说一开始在帝体的种种相遇,就是他设的套。”傅柏翊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他想出彩,但没有能力,就只能靠别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我一开始,就是被骗了的。”
“可以想象得到你的心情,怪不得把别墅都处理掉了。”宁一元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也没看傅柏翊,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那现在为什么又要买回来?”
这回,傅柏翊没说话。
这个答案,他暂时,需要埋藏在心底。
因为……
傅柏翊想要真正地开始,他的爱恋。
一天后。
宁一元握着自己的球杆,傅柏翊站在他面前,帮他整理着领结。
“紧张吗?”傅柏翊问道。
宁一元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