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没有错,这背后的那人看起来应该是真没想把他怎么样,他这么走了一路,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至少他越走,就越觉得这阵法有点熟悉。
他当年在外面游历的时候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就当年的佛门圣子了痴。
了痴跟他们不一样,他天生佛骨,从一出生就被佛门带了回去悉心栽培,他也不负众望,修为跟江牧当初相差无几,年纪轻轻就成了整个?佛门的核心之一。
世人都说世有不平之处必有了痴,当年他出佛门,也是为了出来修行,一路上?救的人不少,所以当时他的名?声也不比江牧小。
他也擅长阵法,还喜欢自创些?稀奇古怪的阵,江牧越走,就越觉得这阵跟百年前了痴给他看的一个?还未完善的阵法有点像。
可是,在国寺里布下这阵,就已经说明了这人跟在昌梁境内散布魔气有关系了,了痴身在佛门,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极端的信仰未必是一件好事”,这句话明明是他说的!
不要说当初的容钰也变了,了痴跟他不一样,他从小就在佛门,对世间的嗔嗔痴爱恨看得淡得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江牧抿了抿唇,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石凳子坐下。
他越想越不对劲,想了想,微微启唇尝试着喊了一句:“了痴?”
末了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是魔怔了,这就算这背后的人真的是了痴,那也不一定?能听见——
他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周围空气里稀薄得微不可闻的雾气慢慢地凝结,最后竟然凝成了一个?人形。
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之后,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人不是了痴。
不过没一会儿,他的心脏就又重新吊了起来,雾气凝结成的那小秃头明显不是个?真人,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宛如一个?傀儡。
他朝着江牧笑了笑,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施主,我家主人邀请你手谈一局。”
不会吧……
江牧强行凝了凝神,表面上?装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敢问一句,你家主人是?”
僧人笑了笑,他的面皮像是刚剥下来的人皮生生焊上?去的一样,笑起来脸上?起了一道一道的褶子,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您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这他妈……真是了痴那秃驴?
江牧暗自皱了皱眉。
他这百年到底错过了多少,怎么这一个?二个?的都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过他没有声张,十分乖顺地跟在了小秃头的后面。
那秃头像是对着破败的国寺格外的熟悉,他带着江牧左拐右拐,就把他带到了一座佛塔前。
也是奇怪,这座佛塔那哪儿都干干净净的,看起来跟江牧没进?国寺之前看到的模样有些?像,但是和周围的环境一比较,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了。
秃头没有动?,转过头来又对着江牧行了个?礼:“施主,您请自便吧。”
他的头有点像是坊间杂耍的木偶没缝好的样子,江牧看他行礼看得胆战心惊,有点怕他的头掉下来。
还没等?江牧说话,那秃头就化成了一抹青烟消失在了石阶前。
江牧敛眉,抬眸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高塔,总觉得自己现在跟之前不是在同一个?空间里的。
这塔又高又亮,没道理之前他走了这么久了都没看到。
可是要是真的不是同一个?空间,那这一路过来,空间是什么时候切换的呢?
江牧再次抿了抿唇。
要真是了痴当初给他看的那个?不完善的阵,那这阵挺厉害的。
他想着,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抬脚上?了塔。
他顺着里面亮着的灯一路到了塔顶,刚刚一站稳,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江牧,好久不见。”
真的是了痴。
江牧心里五味杂陈,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哑:“难为你还记得我?”
了痴笑了几声:“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你这张脸,就是有人模仿估计也模仿不出神韵吧。”
江牧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倒是坦然了许多,抬脚走了过去。
这人还是一幅山里和尚的样子,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一只手打着念珠,唇角微微带笑地看着他。
就是百年前的模样。
江牧晃了晃神,险些?以为这百年的时光是他的错觉。
了痴继续笑:“你怎么还是一幅清水道士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凛剑就算是没有你,你师兄师姐也把它?打理得很好,而且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现在的修为只是筑基期吧,怎么不换回以前的样子。”
江牧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在灯下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棋子:“习惯了。”
了痴放下了打念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