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一轮圆月,可惜在云后不可现。但从海水奔波的chao汐也许能想象,那究竟是如何一轮好月。
海水来得汹涌,退得匆匆。南极路的公路不能幸免被海水频繁眷顾,碎白的浪花浇在砂石路上,浇在池恕的鞋面上,打shi了他的长裤。
“你走进来一点。”姜晚雀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像公路内侧拽。“鞋袜都shi了,回去一洗一把盐。”
池恕低头看了一下,他方才在想事情,直到现在才发现裤子下摆都shi透了。
不知情绪是突然而来的,还是被压抑了许久的。池恕突然停在路边,拉住了姜晚雀的手,他的食指贴在姜晚雀的脉搏上,仿佛触摸到了姜晚雀的心脏。
手掌是滚烫的,心脏是炽热的。
砰、砰、砰
“入冬了,姜晚雀。前路坎坷。我该怎么爱你,该怎么对你好,该怎么让你开心。”他边说着,心里是一片迷茫的。“我尽我所能。”
可即使那月圆被乌云挡在身后不被人所见,但月亮它自身依然是圆满了的,任他云遮雾掩。
它依然沉默着引导chao汐瞬变。
此刻姜晚雀是非吻他不可。他本觉自己无需提起他惨淡的从前,好歹在爱人面前设法保全他脆弱不堪的体面。
但池恕太狡猾,他以困惑,以失败,以渴望。
他以赤城的爱和笨拙的浪漫。
路灯洒下昏黄光晕柔和的不像话,他们在路灯下拥吻,此刻他们是无畏的。唇齿的交缠与体温的织和做成一副名为情欲的网。
“别去把我们的未来想得太黑暗,太拥挤,你要相信我和你自己,也要相信爱。”
姜晚雀有些怯懦,但他依然想试试他那些没那么灿烂的过去能否让池恕看。他自己都不愿去回忆的事情,此刻他愿意全盘分享给池恕。
事隔经年,难以启齿。
“池恕,我想你应该知道,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很讨厌我自己。”
池恕怔了一下,心跳猛得跳了两下,逼近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我不许。”
“幼稚。”姜晚雀追着他又吻了两下,“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啊。”
“可你很好。”
“我十七岁那年学大提琴十年了,我准备走艺考考到国音。”国音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学院,“但是艺考当天,是我人生第一次生理期。可能呢是因为我太紧张了,我的激素分泌本就有些紊乱。所以当天错过了考试。”
“而且我身体原因,我父母不让我复读了,让我考一个家边城市的大学,考师范。”
在一个海洋壮观,晚风拥挤的夜里,好像太适合谈心事。
发丝是洗发水不知名的芳香,清澈而舒适。姜晚雀望向海面,望向其上掀起的层层浪花,望向秋夜里徒然而生的诗意,又转头看池恕。
什么月光浪花,什么晚风大海,那些由这个神秘的星球赋予人类的自然事物,又被人类还以情感,还以诗意。
他要将这堆虚无缥缈的意向通通抛诸脑后。
他要看着在他面前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爱人。虽说“爱”竟也是虚拟的,
但所幸池恕的爱是随处可见。在于他的眼神,他的拥抱,他直白的情话,与给二人规划的未来。甚至在于他对自己未来的犹豫。
“池恕,你说我是恋爱脑,可能的确是这样。因为我的一切我都不喜欢,我的身体,我的工作,甚至于我的腐烂的Jing神,我不坚定的意志。我永远在让自己失望。仅有所有你这件事,让我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欣喜,同时又自惭形秽。唯有你是我不堪一顾的人生中的一个慰藉。”
池恕压下身体逼近他,将他的身体揉进怀里,“我不许。”
不许你讨厌自己。
姜晚雀感受他澎湃的心跳,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享受着片刻的安稳。
远处的乌云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秋色从透明的雨丝中尽显。
不远处来了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有说有笑地在一同打闹。池恕忽然撑开伞笼盖住两人,将一方温存困在黑暗里。
姜晚雀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蒙住,迷茫一瞬。才问:“你干什么?”
池恕低低的看着他在Yin影下晶亮的眸子,认真地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在学校里冷着脸很严厉的姜老师,在男朋友面前是这么一副诱人的样子。”
姜晚雀翻了个白眼,才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问他:“那你呢?池同学,看到在冷着脸很严厉还没收你蓝牙耳机的姜老师在自己家是那个样子。”
他说到一半还踢了一脚池恕,“不许编胡话,你那天的眼神和说过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池恕似乎回忆了一瞬,才说:“那天你很可口。”他说罢,将挡在两人中间的伞柄拉远,低头亲吻他:“你比黄昏更斑斓。”
好吧,还是被他用漂亮话打动了。姜晚雀有些懊恼,但同时又无休无止的心动。
多年后池恕仍然记得他们的“初见”时,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