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均城:“……”
徐曜洲这么说,傅均城就偏不看,他叉着腰转身,高高绑起的乌黑马尾一荡,发梢便也随着这阵骤然而起的清风轻轻拂了下徐曜洲的手背。
沉默的空隙,徐曜洲若有所思瞥了眼自己的手。
陈肆不慌不忙走进来,询问:“拍得怎么样了?”
旁边人笑道:“徐老师的意见我都记下来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等会儿我把照片再发给冯导他们瞧瞧,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
等卸完妆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傅均城跟徐曜洲一起从电梯间走出来,二人也没说话,偏偏似默契十足,一瞧就是同路人。
直到傅均城掏出房卡,只听“嘀——”的一声,陈肆眼睁睁看着徐曜洲跟傅均城进了同一间套房。
陈肆忙喊住徐曜洲:“曜洲,你的房间在隔壁。”
二人猛地回神,均停住脚。
傅均城闻言还倒退几步,探头瞅了瞅。
之前每天都跟徐曜洲住在一起,刚才要不是陈肆开口,他都没发觉哪里有问题。
果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傅均城指了指,又提醒了徐曜洲一遍:“你走错房间了。”
徐曜洲淡淡说:“没走错。”
傅均城:“嗯?”
徐曜洲看着他:“有些事情还想问问哥哥。”
傅均城一想也是。
之前他拜托徐曜洲替自己做事,如今好不容易见面,终于得空,肯定有一肚子疑问想对他说。
傅均城点头,又冲陈肆嘱咐了几句,让他明早记得叫自己起床,这才转身往里走。
给彼此倒了杯柠檬水,傅均城问:“你想问什么?”
其实左不过是徐嘉明那点破事。
傅均城只是象征性这么随口一说,不等徐曜洲开口就继续道:“虽然这么讲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他的事情我知道很多,或许还不止这一个。”
徐曜洲却道:“倒不是为了这个。”
傅均城微微一怔。
徐曜洲温声道:“只是既然说起这个,我其实也有一点好奇,哥哥为什么会对徐嘉明这样了解?”
傅均城也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思考了片刻,试探道:“我说我梦见的,你相信吗?”
徐曜洲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傅均城心想,果然很扯,要是他是别人,他也觉得说这话的人肯定是脑袋被门挤了。
谁知下一秒就听徐曜洲说:“为什么不信?”
傅均城猝不及防撞上徐曜洲格外深邃的眼光。
徐曜洲忽然正色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傅均城:“……”
傅均城实在不确定这人究竟是真相信了,还是只是哄着他玩。
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徐曜洲若有所思看着他:“只是不知道哥哥都梦见了些什么,又为什么这样笃定梦见的那些都是真的?”
傅均城没答。
徐曜洲问:“那除了哥哥,谁还知道这件事?”
傅均城:“……”
徐曜洲:“谁还知道徐嘉明不是徐董事和徐夫人的孩子?”
一边说着,徐曜洲便牢牢紧盯着傅均城的脸,像是唯恐错过傅均城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而舍不得移开分毫。
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困在那一戳就破的纸笼子里,守着那方寸假象。
那些足以令人午夜惊醒的噩梦,他在私心里既想这个人记起,又不愿意这个人想起。
就像在那场烈烈大火中时,为了不让对方惦记和内疚,说的那些违心话。
所以这辈子,他宁愿对方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好,等他把一切事情解决,再把徐家小儿子的位置还给这个人,便是皆大欢喜。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陪在这个人身边的每一秒都是自己偷来的、骗来的。
但偶尔也会有些难过,难过对方不记得曾经也说过喜欢他。
虽然那不过是在火光中的生死之际,最后一眼瞧见他时,半真半假的哄话,只不过没了以往的戏谑神色,但显得过于珍重和感伤。
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只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是欢喜的。
毕竟他这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远大抱负。
唯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以致于临到此时,他揪着一颗心,差点忘记了呼吸。
漆黑的眸中倒映着对方略显茫然的神色,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一时之间,屋内忽然沉默了须臾。
傅均城迎上徐曜洲的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这种事情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好不容易一口气提上来。
突然有人敲门。
傅均城怔怔望过去,神色之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