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依言照做,他的腿又细又白,支起一个很漂亮的弧度,上面的红痕格外突兀,显得与刚才的皮肤格格不入。
江渐冬拿棉签沾了点儿碘伏帮他擦,很轻柔的动作:“这样疼吗?”
池越想也没想就摇头,眉心却悄悄拧了起来。
江渐冬的动作又放缓了一点儿:“这样呢?”
池越抿着嘴唇,好久之后才小小声地说:“有点儿……”
房间里原本只开了床头灯,听他这么说江渐冬就去把大灯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正好照在池越的膝盖上,把伤口的小细节都照得格外清楚。
原本殷红的伤口染上了一层碘伏的颜色,黄褐色的,看起来更加狰狞。
“这磕的,”江渐冬是真的心疼了,绷着脸说,“刚会走路的小朋友都磕不了这么狠。”
“我就是不小心嘛,”池越自知理亏,小小声地说,“我也没想到会磕成这样。”
嘴上的语气很凶,江渐冬依旧温温柔柔地帮他擦着伤口:“行了,别委屈了,小朋友。”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了吧,池越忽然觉得眼睛有那么点儿酸酸的。
江渐冬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我弄疼你了?”他看到池越的眼睛红了。
池越赶忙摇头说没有,片刻,又往江渐冬怀里蹭了蹭。
“我也觉得好丢人啊,”池越撇了撇嘴,“我就是在高铁站门口摔的,那来来往往都是人,我一摔了他们都在看我。”
这种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更难受了,连带着一整天的委屈都被勾了起来。
池越往江渐冬怀里缩了缩,跟他说:“我这一趟好累呀,我坐了整七个小时的高铁。”
江渐冬的动作一顿,心尖尖像是被扎了一下。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再大的委屈都能咬牙往肚子里咽,有人关心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江渐冬的动作太温柔了,说着说着,池越的眼泪唰地就落下来了。
这天池越在路上走了七八个小时,委屈的事儿远远不止磕倒这一件事,膝盖的痛掺杂着各种不愉快,池越趴在江渐冬怀里,眼泪全蹭在了江渐冬衣服上。
“哥哥,”池越的眼睛红通通的,“上湖真的好远啊。”
江渐冬的心都皱巴巴成一团了,也只能笨拙地安慰着:“别哭,乖,别哭了。”
江渐冬最怕的就是池越哭,他一哭他心都要碎了,池越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江渐冬紧紧地把他揽在怀里,一点点把他的眼泪亲吻掉。
温柔的吻落在眉心,江渐冬低低地哼起了摇篮曲。
往常池越哭的时候江渐冬总会这么哄他,温温柔柔的嗓音掺着夏夜的晚风,池越颤抖的肩膀慢慢平息了下来。
——他睡着了。
小朋友确实是太累了,又是赶车又是摔跤的,还做了那档子事儿,体力早消耗光了。
睡着之后他就安安稳稳地窝在江渐冬身边,热乎乎的,像是被驯养的小动物。
屋里的灯还开着,江渐冬的动作慢了下来,起身想要去把灯关掉。
“唔——哥哥!”池越还以为江渐冬是要走,哼唧着去抓他的衣服。
“别走,哥哥,”池越小小声地说,“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他的声音软软乎乎的,满是困顿。
“睡吧,”江渐冬不动了,哑声道,“我不走,安心睡吧。”
一直到池越彻底睡熟之后江渐冬才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去把灯关上。
“啪”的一声微弱的响声,房间里骤然黑了下来。
猛然暗下来的环境让人眼很很不适应,江渐冬在开关旁边站了许久,这才回到床上。
屋里是黑的,床上却很热乎,江渐冬小心翼翼地揽着池越,摸着黑,在他眉心印下一个吻。
到这会儿池越已经睡熟了,乖乖巧巧地任他亲吻着,但或许是江渐冬不小心蹭到了池越的伤口,池越很小声地“嘶”了一声。
江渐冬的动作蓦然僵住了,很久之后才慢慢恢复。
借着屋里仅有的那么一点光亮,江渐冬静默着打量着池越,许久,许久,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辛苦了,”江渐冬说,“谢谢你来。”
这晚上江渐冬没怎么睡着,怀里抱着小朋友的感觉很舒服,但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各种场景与画面。
先是池越站在酒店楼下朝着他笑的那一幕,然后又是池越眼角红通通地说“哥哥我帮你”,小朋友太乖也太甜,红通通的眼尾格外勾人,再之后江渐冬就会想起池越委委屈屈地窝在自己的怀里说“上湖好远”,想起他膝盖上那两大片让人看着就揪心的伤痕。
一整晚江渐冬都抱着池越,抱了又亲,心里却还是绷着的。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睡着了,没睡多久,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他要走了,去录音棚。
池越受了那么多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