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里,常修笑眯眯地陪着何炳在大牢里见到了那位给乐英勋下毒,致他猝死的“婢女”。
何炳看着面带伤疤,让人分辨不出面目的女子,一声冷笑。
“常大人,蜀国未免太敷衍!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乐英勋的婢女。”
“诶,使臣此言差矣。”常修笑眯眯的模样,似是哥俩好一般搭上了何炳的肩。
“本官这里有一个好东西,想给使臣大人看看,相信使臣大人看后,定能耳清目明,自然也能认出这女子正是乐英勋的婢女。”
说着,他将一封淡黄色的信纸递了过去。
何炳接过,一目十行地读,越看,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常修见状,微微一笑,却不带丝毫暖意,Yin恻恻的声音在何炳耳畔想起:“使臣再好好看看,这天牢里的人,可是那婢女?”
何炳手握着他和户部那人的来往书信,攥紧了手心。
“……是,正是。”
他转头看向常修,心知常修一定是已经找到了那该死的贱婢。
乐英勋那蠢货,被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丢了命不说,还坏了陛下的大事。
如今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看向常修,一改之前的态度道:“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对于进贡一事蜀国陛下态度也十分明确,那我们便不再叨扰,明日便向蜀皇辞行,准备回国。”
乐英勋的确是死在了蜀国的地界上,但是他们来蜀的意图已经被挑破。蜀皇的意思很明确,两相退让一步,这件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何炳是个聪明人,明白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顺着蜀皇的意思,收拾包袱走人。两国也不至于闹得太难堪,滑天下之大稽。
昭狱外晨雾散尽,秋日朝阳腾上中天,附近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早餐铺子卖净了早点,开始收摊。
龙四海的马车到达昭狱门口的时候,恰好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何炳,看着何炳脸色沉沉,脸上表情越发柔和,心知常修事十有八九已经办成了。
“使臣大人。”她笑意盈盈的朝着何炳点了点头。
何炳抬头看见龙四海笑眯眯的脸,刹那间便明白了,此时只怕这镇国公主也有参与。
这女人就像是他们北魏的克星,遇到她就没好事。何炳沉了脸色,拱手道:“镇国公主战场上横刀立马,没想到查起案子来也是厉害。”
话里虽是奉承,但语气却颇为Yin阳怪气。
龙四海不甘示弱,挑眉道:“使臣大人谬赞,本宫也没什么本事,怎奈这计谋实在太拙劣,让人想错过都难。”
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相让,恰逢此时常修从昭狱出来,满面笑容地站在了龙四海身边下了逐客令,何炳这才作罢离去。
看着何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尽头,两人悄悄击了一个掌。
了却一桩心事,龙四海笑容满面,道:“走,咱们去北山找阿风,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常修却摇了摇头:“我马上要进宫复命,殿下不妨先陪臣吃顿早饭,再去找你的好阿风?”
你的好阿风?
龙四海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转头看向常修,他却只笑笑,朝她挑了挑眉。
“当局者迷……”说着,他便朝着街角尽头正欲收摊的早餐铺子走去。
“老板,等等,可还有油饼?”
“还有最后两个。”
“诶,都给我抱起来,在打两碗豆浆。”
龙四海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常修已经在街边坐定,朝她招了招手:“发什么呆?快过来坐。”
她两步跟上,坐在常修身边,下一刻,泛着热气的豆浆便被送到了她的眼前。她却无暇顾忌,扯了扯常修的袖子问他:“你刚才说‘当局者迷’,这是什么意思。”
常修偏头看她,晨光印在他似笑非笑的眼里,亮得吓人:“你确定,你要听我说?”
龙四海点头:“嗯,到底……什么意思?”
常修看了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笑叹了一口气:“我说的,你和阿风。”
她和阿风?
龙四海眉头轻拢,恍惚之间想起乐英勋死前说的话——“原来是投奔情夫来了。”
“不,不,不是,不是!”她忽然一下反应过来,接连摆手,“我们俩,不,不是那种,不,不可能。”
“不可能?”常修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眨了眨眼,望着她。
“你可知,六年前你回京之际,满通京都在盛传,阿风是板上钉钉的大驸马,就连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脸色认真不似作假,让龙四海不由怔楞,声音喃喃:“我和阿风,与我和你一样,是发小,是亲人……”
她对景随风,似乎从来生出过男女间的念头,在她心里,龙风行和景随风两人,就像是她另一对父兄。
正如她告诉常修的,两人是发小,是朋友,是亲人。
常修咬了一口油饼,明明街边小食,却愣是让他吃出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