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会儿,才小声回道:“小九。”像是很不好意思,嘟囔着,“只有小时候带我的老嬷嬷这样叫过我,让你知道一下,也无妨吧。”
……
好安,小九。
两字两字,滚过舌尖,吞入腹中,比酒更醉人。
姜题念着,怎么这一世,不告诉我你的字和名了呢?明明河灯上还落着我的姓和名,怎地现在就不看我了呢?你的十八岁上,不应该烙着我的名吗?
像是被针狠狠一扎,天灵盖冲上一股气,叫人清醒过来,姜题饮完最后一口酒,离开酒楼。
薛池历带着宁善离开,却发觉宁善似乎疲累了,便将人送回了家。
回了府上没多久,宁善坐在书房发呆,听见连里声音。
“进。”
连里进了房,瞧见他家殿下温润眉眼,细声道:“殿下,世子殿下送来了东西。”
“什么?”
连里带人送过去,宁善瞧见一个食盒,旁边还有一个木盒。
揭开食盒,宁善愣在那里,嗓子有一些干哑,挥手叫人出去。
食盒里放的,是一碗长寿面,还有一盒蜜菓。在暗格处放了纸条。
“本来念着殿下十八生辰,想带殿下好好玩赏一番,可惜未能让殿下尽兴。大概没有天赋,学了数日才做出一碗长寿面,愿殿下吃得安心,今后平安如意。另一盒是生辰贺礼,望殿下喜欢。”
那字写得方圆兼备,不燥不润,诚意满满,叫宁善喉头一紧,他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花了许久,吃完了这碗长寿面。
收了食盒,宁善伸手靠近那个木盒,迟迟未敢落下。
他吸了一口气,打开木盒,是一副画。
铺展开来,瞧见俊朗轮廓,眉眼盈盈,笔墨未干,待到全部展开来,便可看见这一副丹青,画的正是今夜河畔的宁善。
俯身放下那河灯,青丝顺着滑落,回首望向这纸外之人,唇角笑意舒畅,像是对着画外之人笑起来。
不是这一世今夜的宁善——
是上一世听见姜题唤着“阿善”回过头来的宁善,是宁善千百次梦里想的复了明回首看见那人模样的宁善。
进了他人梦,成了画中人。
不为他人知。
第29章
那一幅画姜题画得酣畅淋漓,落笔即成。多情目,含笑唇,寸寸勾魂。
再画也画不出那双眼的八分神韵。
那双眼睛的眼角原本钝钝的,像是圆圆狸猫眼,哪怕看不见你,眼神落在你那方向也专注得叫人心动,而那眼睛得主人却全然不知。
那个天真的皎皎皇子,是个喜欢吃甜的小孩儿,上辈子他拿着诱饵勾勾手,他便跟他走。
姜题觉得自己像是个带坏好孩子的骗子,两辈子都心怀不轨。上辈子求权,而这一世,贪婪得想要骗走这个人。
这只小狸猫如今又长了一岁。那双眼睛眼尾锋利起来,站在河灯畔,满河灯光入眼入怀,只分得一点余光给自己。
那余光如刀刃缓缓扫过皮肤,温柔得让人忘记那刀锋尖利,收回时却狠狠划过一道,又痒又疼,他伸手欲图抹去那痒意,却把那刀口用力撕开,汩汩鲜血冒出,越用力,越快活,才能让他不那么在意心底藏不住的一丝愧疚。
阿善,好安,小九。
每在心底重复一次,那愧疚就被愈发膨胀的渴望压下去一次,愈积愈深,让那渴望愈发热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身体里涌动,求而不得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出于身体最原始的渴求和欲望,让他想要把那副躯体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阿善,好安,小九。
每个字都在不甚清醒的脑中回荡,成为所到之处燃起滚烫烈焰的火苗。
一双手熟练地在影影绰绰间寻到所求之物。那被人遗忘的一方白绸被人好生安放,残留着佛堂余香久久不散,本是安神,却成裹欲。
多少个夜里有人将它放在枕下怀间,嗅着那梵香为自己抚平欲望,可这个夜里,想着那双眼,却再也不够。
那成了丹青的修长手指将那方覆过明眸的白绸紧紧缚住自身灼热之处。白绸此刻已然半shi,摩擦间带上不属于原本的气味。
昂首的兽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喉结上下滑动着,唇齿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字,恍惚间像是听见那人对自己笑言。
直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梵香被另一浓郁的味道彻底覆盖,那双手缓缓松开那方白绸,浑身肌rou放松下来,嘴角隐隐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冷了下来,接着是一声不长不短的叹息消弭在耳际,让人把那方白绸狠狠攥紧。
二皇子从边关归来已是两月之后,宁昼在宫中摆宴,按例赏赐。
歌舞升平,宁昼未定下此次赏赐何物,眼神落在宁乘身上,又落到宁善身上,扫过一眼,一双眼紧紧盯住宁善腰间所佩之物。
那目光停顿太久,引得宁乘也望过去。
那玉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