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裎像要在临近生辰前把人给彻底折腾过劲儿,三番五次点火,竟让勤勉为本的国君大人无辜旷掉好几个早朝。
二月初九是蔺衡生辰。
照惯例要在珫合宫设下宴席,朝臣们相陪饮酒赏乐、进献贺礼,席毕再由国君大人带领群臣登上朱雀楼燃香祈愿。
寓意福佑南憧,普天同庆。
本来今年有慕裎在,蔺衡是不打算隆重Cao办的,想着能和心上人一起吃碗热腾腾长寿面就好。
不过小祖宗难得赏脸,还特意为出席宴会做了件Jing致衣裳。他便从善如流,点点头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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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衡二十四岁的第一份生辰贺礼,是来自小舅舅的私人库房。
廉溪琢消失近半个月,气色没改多少,只是那见惯的Jing神抖擞里,额外多添了一抹淡雅沉静。
对此蔺衡忍不住调笑:“果然是要有家室的人咯,都学会成熟稳重,摆将军府大当家的谱了。”
“摆谱本王爷一直就会。”
廉大学士愤愤,余光撇向帮着打杂的某人,嗓音却无端含混下去。
“谁要有家室啊,我才不喜欢那个老东西呢。”
“不喜欢你脸红什么?”
“管得着嘛你,本王爷热的不行?”
行。
横呗。
蔺衡笑眯眯揣手。
“陛下。”
纪怀尘应声进门,面庞扬起阵清浅的苦笑。
“您不饶他,也饶过臣罢。好不容易将隅清哄回来住两日的,要是又气恼一跑,您的贺礼臣可得照原样搬走了。”
“哟,这不是孤一向少言寡语的中央将军嘛。”
蔺衡笑容粲然:“连门都未过,就着急护食儿啦?”
纪怀尘无奈,暗诽怎么以前没发觉这位皇帝陛下还有促狭揶揄的一面呢。
“陛下,生辰贺礼是隅清亲手做的,您瞧瞧满意么?”
他这样一说,蔺衡不觉侧目。
宫人们搬进来的大件物什就摆在承乾殿,掀开覆盖的帷布,是一扇十二开的屏风。
木料清香,做工Jing巧,上头雕刻的并非寻常的游龙戏凤,而是山河风景图。
结合了南憧跟淮北的地域特色,既鲜明独到,又不失二者融合。
“也就是为你了。”
廉溪琢晃晃爪子,指缝间有清晰的初愈伤痕。
“这屏风磨我大半年呢,不叫声小舅舅来听?”
打感情牌廉大学士拿手,可惜架不住当国君的那个铁石心肠。
蔺衡拍拍胸口,斜眼一觑:“劝你识相,别忘了,你的亲王令鉴还在孤这里。”
被自个儿作妖给贬为庶民的小舅舅当然不肯老实吃瘪,闻言立刻篡夺另一位旁观者行僭越之举——掏国君大人衣兜生抢。
纪怀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番推搡拉扯,面上倒浮出罕有的笑。
“陛下,隅清孩子心性,您多担待。”
“担待?”
蔺衡狠压唇角,收回暗戳戳掐人后颈的动作,一脸义正言辞。
“他都爬到桌上对孤上下其手了,叫孤如何担待?!”
“我可是你长辈!”廉溪琢歪着脑袋嚎叫,顺势拍掉从后颈转到耳朵上的指尖。“令鉴呢?欸.....在这!拿来罢你!”
蔺衡嫌弃的直摇头,然而唇角是完全压不下来了,只得冲他笑骂:“拿到就滚,等生辰过完孤再找你算账。”
对嘛。
端持这些年头,要满二十四岁的青年怎会放过捉弄打闹的机会。
廉溪琢挤眉弄眼一阵嘚瑟,待揣稳令鉴方舒出口长气。以一种极优雅的姿态单膝跪下,向蔺衡垂首。
“陛下千秋,臣将永远视效忠于您为无上荣耀。往后时日任凭差遣,臣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完他俏皮一笑。“生辰快乐,这句是给乖乖大侄儿的。”
蔺衡眼波荡漾,歪在檀木椅上颔首。
纪怀尘跪到廉溪琢身侧。“陛下千秋,臣...........”
“换一个换一个。”毫无新意的开头,国君大人懒怠再听。“直接跳到最后一句罢。”
向来脑袋不转弯的中央将军这回反应倒快。
他看了看佯装无事的廉大学士,淡笑道:“生辰快乐,小衡。”
头一遭这般亲昵,就算是廉溪琢也不免露出吃惊的表情。
蔺衡眨巴眸子,一边研究爱将的贺礼一边脆生生应答。“多谢小舅妈。”
“咳....咳咳,不客气。”
纪怀尘低头,隔着两层衣料,Jing准握住另一只不安分的手。
和廉溪琢充满文人风雅的屏风相较,他的贺礼就显得质朴多了。是一对曜石玛瑙珠钏,外观深邃透顶,内里则暗藏机关。
拨动接口的金坠即可弹出细刃钢针,当暗器,或是用作近距离防身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