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待人都出去,蔺衡方走近揉了揉棉被包。“捂这么严实,不怕难受么?”
慕裎本是气恼的,蓦然听见心上人如此温柔的哄,满腔愤懑转瞬没骨气的蔫去大半。
“我不想喝药。”
就知道是为这个。
蔺衡不由浅浅皱眉,幸而接连两次吐血的症结都在旧疾未愈。慕裎尚且年轻,一两次是不伤及根本,但长此以往反复折腾,难免日后不成大患。
“乖,加桂花蜜糖就不会苦了。”
“乖乖乖!你就知道让我乖!”
小祖宗一气未消一气又起,腿脚蹬的利索劲儿,压根不像体虚受损的人。“我乖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要喝那苦得作呕的药汤汁子!”
嗯?
一句听上去似是而非的埋怨话,却无端让国君大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按以往的做法,后面该接什么来着?
‘好好好,不想喝那就别喝了。’
蔺衡忍不住莞尔,头一遭没顺毛摸,反倒手脚并用把人从棉被里给挖出来。
“你干嘛!”慕裎气咻咻瞪他。
所谓知己知彼的含义大概就体现在此刻了。
也就是这一笑,让小祖宗完美捕捉到套话失败的信息。
眼见着硬的不成,慕裎立马服软下来,稳稳一头砸进对方怀里。“你说过会对我好的。”
听听!
这含娇带嗔的小尾音,加上蕴出水汽的明亮眸子,白皙皓腕还在颈旁轻轻磨蹭。
哪个正常男人顶得住?
蔺衡就不正常。
遭到彻底无视的慕裎是这样认为的。
“别挣扎,殿下,我会陪你。”
就事论事,狗皇帝人性没多少,笑起来却好看的紧。五官俊朗出尘,上扬的唇角莫名带着点儿蛊惑。
不过好看归好看,慕裎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他的鬼话。
说的好听是陪,实则就是变相的看管!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啦?”
小祖宗嘴一撇,委屈巴巴的模样瞧得直叫人心疼。“我会听话的,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啧!恶人怎么还先告状呢?
蔺衡不禁抚额。“让你喝药就叫欺负?身子是我的吗?生病难受的也是我?”
俗话说的好,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才有道理可讲。
显然对‘喝药’和‘喝毒药’是同一个概念的太子殿下并不属于这一类。
“那药方我都看过啦,全是温热滋补的,少喝两顿也无妨嘛。”
“孩子话。”蔺衡捏捏他的鼻尖,其宠溺之态不消言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糟蹋自己身子不行。”
不爱了。
是真的。
慕裎一瞬间心如死灰。
狗皇帝,除夕当晚还说是他那么深爱的人呢,大年初一天刚亮就换了副嘴脸?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嗯...........嗯?”
蔺衡一哂,尤其在看清自家小祖宗不怀好意的促狭眼神后。
“合理而可能,殿下。”
“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慕裎恶狠狠揪过软枕当某人脑袋捶。“你以前对我都言听计从的!”
蔺衡被他惹的哭笑不得,懒怠废话,手腕一用力,将闹腾的小家伙给稳稳圈在胸口。
“你也说是以前,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呸!
说话就说话,作甚贴得那么近!还用那么低沉的嗓音!
太子殿下遭热气一熏,登时脸颊红的发烫。“我、我管你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不喝,你自己看着办。”
使起性子的小祖宗是哄不好的,这点蔺衡再清楚不过。
他便点点头,充分发挥所长,脚起鞋落用风劲刮灭灯盏,继而卷铺盖、搂人、翻身一气呵成。
“好困呀,咱们先补个回笼觉罢。”
说完蔺衡当真合了眼,并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剩下被话题突然结束震惊到的慕裎,在晨曦将至的曙光里,缓缓露出三个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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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甜酣梦的回笼觉睡到午时方醒,而盘腿坐在床榻前啃梨醒神的太子殿下依然没想明白。
怎么好好的贴身近侍,一夜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殿下,您还是少吃些罢,若让陛下发现,奴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风旸愁眉苦脸的端着托几,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悄么唧往门外瞟。
没办法。
世风日下。
当侍从难呐。
当个命长的侍从更是难上加难。
不光要伺候主子,还得给主子望风偷吃零嘴儿。
若换别人也罢,偏这位太子殿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