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换种方式。”蔺衡懒得打迂回仗,掰过爱将肩头强迫他直视自己。“你希望孤怎样帮你?”
“陛下,臣希望您能顾全隅清,保他平安一世,无忧至死。”
“孤做不到。”
蔺衡拒绝的很是强硬,强硬过后又无奈的黯下眸光。
“廉溪琢的症结并不在此,就算孤能给他安逸享乐的生活,让他揣着大学士和王爷的身份摆谱,可他内心仍旧是孤独落寞的。”
“怀尘,他自幼失怙,受了无尽心酸与委屈。如果连你都还要给他苦吃,那他就真的没指望了。”
纪怀尘一阵哑然,气氛便就此静谧下来。
窗椽紧闭。
没人开口说话的屋子闷得令人难受。
蔺衡到最后实在是呆不住了,迈步向外走的同时颓然道:“倘如你意已决,孤便不再劝。只是趁现在局面还好,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
“切记委婉些,十几年的漫长等待,总别叫他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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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合宫出来,蔺衡的心情也变得怅然起来。
老实说,他有一瞬的庆幸。
庆幸慕裎和自己的相遇相知,终不似纪怀尘与廉溪琢,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彼此折磨。
同时他又为这种想法而觉得惭愧。
试问世间谁不想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偏偏他们一个出生将门,势必要为稳固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一个沾故皇亲,注定要在趋横的官场折转起伏。
如果可以,蔺衡宁愿放他们归隐山林。从此没有将军和王爷,只有一对晨耕暮炊、悠闲渔野的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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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大人万万没料到,这份对爱而不得的叹息扼腕竟会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
也就是蔺衡终于摆脱司锦局掌事的啰嗦,回到长明殿的时候。
步子尚未踏进寝殿,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悦耳笑声,还有席裹全身,暖若春chao的热气。
蔺衡是不用地龙的,不过慕裎搬来长住,怕人大冬日里冷着又勾起寒疾。于是他晨起便吩咐宫人将地龙烧起来,供着暖给小祖宗好生养病。
“聊什么呢,笑的这样高兴?”
若换做以前,唤月和风旸在蔺衡面前必然束手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如今两个小崽子学乖了,知道陛下在自家主子面前脾气极好,因此也不似见着活阎王了。
“回陛下的话,殿下在同奴说花灯呢。那高头大马底下坠着铃铛,会自个儿走起来,铃铛还一摇一响的,是不是真的呀?”
唤月扬着小脑袋咧嘴,遭热气熏红的脸蛋活像个山楂果子,看得蔺衡不禁莞尔。
他走近到慕裎跟前,挪开那叠吃剩的糯米糖糕先探了探口风。“听尚膳房的宫人说你晚膳没用几筷子,可是菜式做的不合胃口?”
“还行罢。”
慕裎咬着甜板栗,侧目睨他的神情说不出来的娇俏。
“起来,让你坐了?”
蔺衡简直苦笑不得:“哪就这么大气性?”
这说的还是皇帝陛下出门前的事儿。
原本昨日连洗漱到宵夜折腾到天快亮才歇息,不成想刚眯了半个时辰又被叫起来喝药。
闹觉不说,还得喝苦得作呕的汤汁,他当然不想给那个狗皇帝好脸色看了。
蔺衡便认命站在床衔边,等了须臾没等到小祖宗继续使性子,却见风旸捧来一件坠有琅环玉珏的华服。
“今日是除夕夜,把你打扮的好看点,也给本太子长长颜面。”
这玩笑句话顿时将国君大人在司锦局试了整个下午礼服的烦闷一扫而空。
“还挺合身。”
蔺衡中肯评价,顺便抬起双臂,方便心上人给鼓捣绦带。
“那不然?”慕裎一哼。“来之前就做好了,给你的新年礼物。”
皇帝陛下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国之君的身量尺短应当算最高机密罢,我想?”
句尾两个上扬的字节惹得慕裎好笑,他眨眨有光的眸子:“我以为骁勇善战的陛下对自己身长八尺、气宇不凡的传言已有耳闻。”
“唔...........这话听上去并不像是在夸我。”
“的确不是。”慕裎取出两枚玉佩细细对比,最后选定了双鱼戏莲的那枚。“我在恭维你。”
如此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戏码蔺衡早陪他玩过数回,横竖小祖宗不生气就好,至于究竟是夸还是恭维,国君大人觉得都可以。
毕竟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亲手给穿戴衣物更幸福的事了。尤其对方是养尊处优,从来只有被伺候的份儿的太子殿下。
长明殿里的地龙烧得很足,两个小侍从的脸皆被熏蒸出红晕,一左一右乖巧站着,像极年画上的福娃娃。
就连慕裎不甚好的气色都泛起浅绯,那单披了长袍随意外露的白颈和皓腕更是。皙润浮粉,不似寻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