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有应对的办法。”
雁归动了动,也只是把脸又重新埋进楚岚怀里,一声不吭。
年轻的乾安帝陛下御驾亲征挥师南下直捣虞国天都城时,是何等的魄力与胆识,这回也是一样,他哪怕自己再御驾亲征一次也绝不愿放楚岚去涉险,其实,自己家这位楚将军尽管年纪尚轻,却已是身经百战,甚至说戎马半生也不为过,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楚将军是当今朝廷难得的帅才,可楚岚也是雁归的软肋、乾安帝脖子上的那片逆鳞,碰都不能碰一下的那种。
“雁归?”
等了一会儿,怀里的人不吭声,楚岚知道他心里别扭着,便哄道:“人都有私心,雁归,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私心是什么?”
闻言,雁归果然抬头,却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他。
“其实……在你兵临城下,攻进天都那一刻,身为武将,无论是为国尽忠还是遵从楚家祖训,我都该誓与旧虞共存亡的。”
雁归:“……”
“可是我没有。”楚岚惨淡一笑,“因为我看见了你,你就在我面前,所以我舍不得死,我想活着,在……一个能看得见你的地方活着……”
这话一出口,雁归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可是,每天看着你忙于政务,消磨于社稷,我却帮不上你什么忙,我一介武夫,除了打仗也确实做不了朝堂上那些细致的事。”
“云舒……”雁归轻轻握住楚岚的手,“其实你不……”
“雁归,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为家国殚精竭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楚岚握紧了雁归的手:“你身为一国之君,能为黎民苍生谋盛世,而我,愿为我的雁归打出一片四海安定。”
……
☆、并行
楚将军终究还是说服了乾安帝陛下准了自己出征东北平息匪乱。
第二天散朝之后,楚岚先把秦章叫到身边,和他交代妥了自己不在京城这段时日的禁宫戍务,又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四名亲卫留在京城随时听候调遣,然后赶回卫戍营,将营中日常军务全权交由副将燕淮代管。
隔日清晨,楚将军只带着十几名亲卫从皇城东门出城,直奔金州。
原本楚岚是打算轻装简从去滨州调兵北上的,毕竟滨州军也勉强算得上是他曾经旧部,但雁归不准,理由就是陛下认为滨州军和楚岚磨合时日尚短,比不了玄策营那些由他一手带起来的老部下,于是皇帝陛下在多方考量之下,决定起用淮安王的金州军,金州如今的守备官余少先与叶氏沾亲,金州军又是檀王爷旧部,算是天子嫡系,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楚岚带金州军北上都能让陛下放一半的心。
其实作为将领,楚岚的想法比雁归简单的多:兵就是兵,本身没有好兵与孬兵之分,是兵就必须听命于主帅,所以,一支军队是勇往直前还是畏首畏尾,都是主帅赋予它的魂。
想当年他老爹武安公,在离开颍州换防西北时,几乎带走了西南大营全部的精锐,只把一部分带不走的伤兵和从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扔给了当年才只有十五岁的儿子……头一次站在点将台上时那幕凄凉的景象,让楚岚至今难忘,甚至绝望:台下列队的除了裹着绷带勉强爬得起来的伤兵就是或一脸茫然、或满脸惊惧的新兵,还有不少刚征招入伍就只会喂猪养马的孩子,个头都还没立着的盾高……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撂挑子一走了之,可他还是撑下来了,硬是咬碎银牙和血吞,生生带出了一个能驰援梧州敢和红毛子联军硬碰硬的玄策营,还有留给左琅的如今的西南五大营……
可当他看着雁归一夜没合眼,为了自己的事思前想后时,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在榻上躺着,透过屏风的缝隙,瞅着灯火下仍旧伏在书案上提笔刷刷点点的雁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一觉醒来时,天快亮了,他发觉雁归在背后抱着自己,不仅没睡还尽量把呼吸声压得很轻,担心打扰到他。这一刻,楚岚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怀抱简直暖得窝心,好像能让自己那二十多年来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那些不计其数的冰冷回忆再也不值一提,统统都在这个温暖的怀中冰消雪融了。
就在他睡醒之后,雁归交给他两封信,信封上墨迹还未全干,一看便知是他家陛下熬夜写好的。雁归嘱咐他将这两封信其中一封交给靖国公沈玠,另一封交给金州守备余少先,然后拿起不知何时搁在他枕边的一个赭黄色锦囊,放在了他手中。
他打开看时,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皇帝手中握着的那块鎏金虎符!然后,便听见他家陛下在他耳边说道:“这个以后就由你来保管,无需请旨,你凭它就可调动全境兵力。云舒,为你,我舍得交出一切,只求你能平安归来。”雁归的声音轻如柳絮,可压在他心上却重逾万斤。
天色将明,披挂齐整的楚将军率领一队亲卫出城时,乾安帝陛下带领秦章等人送至宫门外,大将军一路策马而行,没再回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即便手掌鎏金虎符,握有天下重兵,那他也是治不了某人动摇军心之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