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耳根更烫,叫他,“老公……”
“你是不是以为……”谢时屿轻啧一声,正想开口,江阮的手机就响了,他就暂时没出声。
江阮临时接到一个任务。
青桐街一个小区,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现在要去做采访,但事发突然,人手不够,骆争就只能叫他去应个急。
反正江阮去实习,也是他上司批准过的,说过可以拿他当实习记者使唤。
“好,我马上去。”江阮饭都没吃完,背上单反,拿起录音笔起身就走。
走出去一步,又突然回头,脚步匆匆,一把拽住谢时屿的衣领亲了他一口,脸颊微烫,指尖熨帖地抚平他衣领褶皱,说:“哥,我明天有空就去片场找你。”
谢时屿开来的车有点扎眼,江阮没让他送,跟同事坐台里的车过去。
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案发现场,满地血泊浸泡着一把水果刀,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警方正在调查,杀了人的少年名叫周意,已经被扣上手铐,即将带回拘留。
他母亲濒临崩溃,满脸泪水,被人搀扶着直不起身。
这只是案发当晚,简单调查了一下情况,并没有做什么采访。骆争让江阮拿着设备待在车旁,说:“你先在这边等一会儿,别乱跑,把东西都看好了。”
“嗯。”江阮点点头。
他跟着骆争只出过三次采访,前两次是燕宁旁边的乡镇,有个比较大的家族在闹遗产纠纷,他们主动找上节目组希望调解,这一直是节目组的一个栏目环节,江阮帮忙录制。
这次就是第三次。
回到酒店后已经是深夜,江阮困得睁不开眼,翌日再去台里时,听说骆争要将昨晚那个案子做一项长期的追踪报道。
骆争昨晚不允许他跟随,但江阮也从周围邻居口中稍微听了点来龙去脉,好像周意是杀死了他继父,他继父在业内是赫赫有名的医生,风评极好,他听到不少人骂周意不是东西。
最让江阮在意的是,这一个月来,是这家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就在五天前,周意的姐姐周玲跳楼自杀。
他回到台里,就去翻找上周的报道,发现同样是骆争采访编纂的。
“江阮,这几天你跟我出去。”骆争敲办公室门找他。
他手下另一个实习生请了病假,正好江阮还得在这边留小一个月。
骆争对江阮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江阮正当红,就算来实习,又不是真的实习生,他得罪不起,只是他比江阮大一点,还同在燕宁一中上过学,算是学长,就相处不太拘谨。
“好。”江阮点头,装好采访要用的东西就跟着骆争出去。
但这一次,包括之后几次对周意和他母亲的采访,骆争都没允许江阮留在现场,只让他待在车旁,或者采访区域外帮着拿东西,或者做一点零活。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周意的母亲抽泣出声,采访结束后追着骆争出来,“那天晚上他……”
“您还是先冷静一下,”骆争打断她,“情绪太激动……可能更没办法解决问题。”
江阮抬起头听见,瞥了一眼,周意母亲脸色苍白,被堵回去之后,哽咽到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觉得……她刚才还有话没说完。”回程车上,江阮忍不住开口。
“嗯?”骆争眼皮掀起,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你见的太少了,哪次不是这样?追着你说自己是无辜的,谁杀了人会愿意承认?”
“……”
江阮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没再说话。
直到一周之后,骆争的追踪报道进行了第一期刊登。
江阮拿起那张报纸去找他,“……你明明知道他继父有家暴情节,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提?”
骆争在报道中,着重描述了周意继父的高明医术还有在同事亲友眼中的为人,对比之下周意只是个成绩普通,还叛逆不懂事的高中生。
或许他写的一个字都没错,可彻底连下来之后,读过这份报道的人,情感就已经产生了偏颇。
而且,周意继父家暴,没有充足的证据,凭借他平常的人品,家暴是真是假似乎也不好说。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的报道有问题?”骆争喝了口咖啡,没当回事。
“……你自己更清楚。”江阮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开口。
骆争没搭理他,他觉得这件事扭头就过去了,江阮跟他没仇没怨,更重要的是毫无证据。
结果没想到,江阮竟然私下里找人去查他,连同他之前所有报道。
“你是不是有病?!”骆争这次暴怒了,指着他说,“少他妈往我身上泼脏水,实习完赶紧滚蛋!”
这次争执过后,骆争不再带着他外出采访,只留给他台里的工作,江阮憋了一口气,犯起犟来,硬着头皮跟他对着干,虽然工作没耽误,但惹得骆争看见他就开始气不顺。
“我真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