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Yin天, 即使已经过了辰时天空依然Yin云密布, 吹了几阵凉风,锦翌珲纷乱的思绪终于沉淀下来。
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审视此刻的局面。
从前他是念着与穆婉倩一起长大的情谊和穆家对贤王爷的恩情才会一再的宽纵对方。
其实细想起来,穆婉倩从一开始就是有所图的, 先不谈她一个无财无势的寡妇如何得知自己获封钦差来到太原的消息,哪怕是她真的只是道听途说, 可那日在醉霄楼知府大人设宴洗尘,也不可能会允许她这样的身份贸然前来。只能说穆婉倩也是刘安想要拉拢和讨好自己的棋子而已。
还有那晚最后的那杯酒, 他承认自己当天确实喝了不少,可也不至于醉到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的地步, 唯一的解释只有那杯酒早就被人下了什么药。
穆婉倩死了相公、没有儿女、婆家又不喜欢她,她想要算计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嫁入贤王府并不难猜,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对她不理不睬,她总能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的搞了怀孕这一出。
他是被温知如的脾气和这些天来案情的毫无进展给弄晕了, 才会没有想明白这么关键的问题。
那个晚上他是失去意识不省人事,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不至于连自己和一个女人有没有行过周公之礼,是被人下了迷药还是春|药都分不清。
照理说, 穆婉倩根本就没有可能怀有身孕。
她要不就是装的,要不然就是……
后一种可能性锦翌珲都不想去猜。
他从小认识的穆婉倩,那个有点大小姐脾气,骄纵却不失直率的姑娘,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自甘堕落。
想明白了这些,锦翌珲再次将目光投向温知如,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连时光都在他周身停歇不前。
他好像突然就读懂了他,懂他这些天的愁眉不展,懂他方才那无声的泪滴。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与穆婉倩是否有了私情,更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坚定。
“知如。”锦翌珲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抓过对方已经冻得毫无温度的手,“跟我来!”
温知如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路被他又重新拉回到了穆婉倩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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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程大夫还在书写安胎的药方,看到温知如终于回来了,暗暗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温知如这会儿可暂时没空理会程大夫,锦翌珲抓着自己的手腕太紧了,让他疼得皱眉。
“世子爷——”穆婉倩看他去而复返,正想继续表达一下初为孕妇的喜悦和羞涩,可才张口就被锦翌珲堵了回去。
“婉倩,你先听我说。”他拉着温知如站到自己身边,“你我从小一同长大,你虽是大我几个月,可我却一直视你如亲妹妹一般,期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几年你过得不好,我知道这其中也有我们贤王府的责任在,所以无论你对我多么无礼,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如今你还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让我纳你进王府,这我却绝对做不到。那一晚你我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肚子的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也比我更明白,你非要生下他,我大可以现在就安排你回京养胎,到时候滴血认亲,看看究竟我对不起你,还是你们穆家颜面扫地。”
“你……”穆婉倩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怎么……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说我……”
她知道锦翌珲不会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下下之策一出,也算是和他撕破脸了,可她敢这么做也是捏准了锦翌珲对自己的愧疚和他天性的温和敦厚,就算知道是自己耍了诡计,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揭穿。
可如今,他竟然……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若是照着我往日的脾气,就算不喜欢你,可顾及到穆家顾及到与你的情谊我也会好好的安顿你,哪怕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妾氏,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呆在王府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怎么可能会容忍你无端生事来伤害他?”
“他?”提及心上人,穆婉倩也注意到了锦翌珲至始至终都拉着温知如的手。
真是讽刺,自己到最后竟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就是他。”锦翌珲转过头望着温知如,说不出的温柔,“回到京城我就会去温府提亲,我还会亲自去求皇上赐婚,让他作为我的嫡妻嫁入王府做我的世子妃。”
“你……”这次不止是穆婉倩,连温知如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他并不意外这个人说会去温府,甚至说要皇帝赐婚的事,他只是想不到,这个人竟然……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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