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真的开始认真对台词,怎么说呢,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紧张也不别扭,说话咬字也都没什么可挑的,可宋时行心里头却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正从指尖悄悄溜走,他不知道是该抓住还是彻底放开。
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剧务突然找了过来,喊:“你们在这呢!娄导叫你们呢!第一场要开拍了!”
宋时行豁地从思绪中拔了出来,站起来说:“走吧。”
开拍之前,娄金辉不忘叮嘱:“这场戏是转折,阿良平日里跟一个小宫女走得近,被你瞧见了,你感到愤怒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这场戏你是要挑明自己的意图,但因为身份放不下架子,最后不欢而散,这场戏是跟着你走,一定要拿捏住。”
宋时行点头:“嗯,知道。”
“剩下的你们既然对过戏了,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好了,各部门就位,开始吧!”
拍摄地点是在水池子里,道具组提前准备好了热水。因为拍戏需要,这部分宋时行几乎是全.裸的,好在水够深,站起来能遮到腰部。
“《皇城》第二十三场第一镜,A!”
“滚!都给朕滚!”
安静的大殿里,年轻的帝王无缘无故发了一通火,最后Yin沉沉说:“把阿良叫进来,其他人都出去。”
门口,李继书低着头略有些紧张地进来,恭恭敬敬埋首:“陛下可要奴才伺候沐浴?”
“你过来。”
李继书抬头,只见面前的皇帝shi发遮背,肩膀的肌rou紧紧绷着,像是蓄了力的猛兽,危险而残暴。
而就在他靠近的下一秒,一股力道骤然把他拽了进来,巨大的水花直接在耳边炸响,更可怕的是牢牢扣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跟铁钳似的。
李继书慌了神:“陛下!”
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原本坐在水池里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眼神发冷,从上往下一寸一寸碾过那张惶恐不安的脸,最后落在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里。
宋时行薄唇打开,声音朦朦胧胧:“阿良公公生的一副好相貌,连朕身边的宫女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说是不是,嗯?”
他抬手欲摸他的脸,却被李继书躲了过去,强装镇定地说:“陛下莫要玩笑。”
“你以为朕同你开玩笑?”宋时行缓步逼近,周围的水波随着他的动作层层荡开,犹如布下一圈一圈的网。
李继书攥紧了手心,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胸口滚烫,喉咙都干巴巴的:“陛下,奴才是个阉人,这辈子就是被人瞧不起的命,也不敢攀搭哪位姑娘,那些只是外头的人风言风语罢了。”说完就撇开脑袋,“陛下,水凉了,奴才去叫外头的人换水。”
说完转身欲走,谁知道身后人突然发力,一手把他按在了光滑的水池岩上,李继书挣扎,却被压得更狠,最后被迫抬起下巴,长发落下来,对上是一双疯狂的眼睛:“你跑什么,朕那般喜欢你。”
这句话宋时行是贴着人面说的,无论是声音还是情绪都完全进入了状态,一个眼神就让感到战栗,而娄金辉在监视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果断地喊了咔。
宋时行全心投入的演技,李继书显然没能接上。
李继书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误,他看向娄金辉:“对不起导演,我刚刚状态不好。”
娄金辉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他状态太好了。”说着看向宋时行,“怎么回事?之前拍戏没见你这么用劲啊?”
“怎么,我好好拍戏你还怪我太投入?”宋时行无辜开口,眼底情绪依旧很深。
娄金辉知道他这是还没出戏,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惊讶。毕竟这货之前拍戏都是玩着拍的,难得见他认真一回。
“算了,你继续保持这样,小李,你也别紧张,稳住情绪。”
李继书这才知道,宋时行之前跟他拍戏的时候都是收着的。
拍摄重新开始,水池子两边各安排一个机位。
上一次拍到那儿的时候李继书忘了反应,这一次宋时行说完那句“喜欢你”之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慢镜头,宋时行手指游移到了睫毛底下,轻轻一刮:“你别怕,有朕在没人敢说什么,你从了朕,朕保证你以后不会受任何人欺负,只要你点个头。”
皇帝的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诱哄,可话说完,怀里人却依旧不睁眼,如同一条砧板上的死鱼,良久后才颤抖说了句:“陛下,求您赐死奴才吧。”
戏里,年轻的帝王在听闻这话之后当场黑了脸,没人知道那一瞬间他的胸口升起的震惊,愤怒还有刺痛,他不相信一个小太监竟然宁肯死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宠幸。
他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求陛下赐死奴才。”
周围瞬间安静地可怕,宋时行手掐在那段脖子上,手背额头青筋鼓起,明显是动了杀意,没有人可以忤逆他,谁敢忤逆他就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