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害怕。”他低头看地。
我心想怕个屁,脱口而出:“没事儿,哥接着你。”然后直接勾住他胳肢窝把他抱了下来,他浑身都绷紧了,像只小癞蛤蟆勾着我脖子不撒手。
他倒是不重,但他书包特别重,我市小学天天嚷着呵护祖国花朵,隔三差五贴减负标语,我看也就喊喊口号。
“撒手…撒手啊同志,已经安全着陆了!”我脖子上像挂着两颗秤砣,压弯了腰,差点摔倒。
段明风执着的似长臂猿一般挂着,惯性使我连连后退,后背撞到走廊围墙上才止住,我屈膝狼狈的撑住身体,而段明风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我俩大眼瞪小眼。
我:“?!”
段明风终于撒开他的手,把沉重的书包重新抱好,小心翼翼的问:“真的要去你家吗?”
我把自己的包挂在脖子上,撸起校服袖子背对他蹲下:“上来。”
段明风不疑有他,一瘸一拐的趴到我背上。
我艰难起身,气儿不打一处来,这小屁孩真麻烦,于是凶神恶煞的说:“我要把你拐去卖掉,你这种漂漂亮亮的小朋友最好卖了,卖到深山老林去给熊瞎子当儿子,不给你吃不给你喝,还要让你起早贪黑的放羊喂猪,你还敢跟我回家吗?”
他好像信了,吓得哭了一路,又好像不信,乖乖的趴着一动不动。
所以我背着他站在家门口,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仿佛非洲逃难的难民,只能用头磕门铃,我妈开门看见的情况就是我脖子上挂着一个包,背上驮着段明风和他的包,段明风泪眼婆娑的举着一串我给他买的糖葫芦。
我说:“妈…我要死了。”
第7章
段明风成功被我抢回家,出校门的时候我为了避免碰上王家的保姆还特意走的后门,其过程之艰辛之惊险令我Jing疲力尽,我赵易岚发誓以后再也不背段明风!累死我了,我把他往沙发上一扔,自己瘫在一旁。
我妈拿了双氧水和红药水过来给段明风处理膝盖,问他是不是摔跤了?他点点头不说话,眼眶里泪花打转,我妈顿时母爱泛滥:“哦~小宝贝,舅妈给你抹药水,抹上就好了。”
我瞅着他们直想笑,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个性强硬的缘故,我妈的柔情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段明风这白白嫩嫩的小可怜倒是正中她下怀。说来也奇怪,段明风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到我妈这儿竟然没有放声大哭,涂双氧水是挺疼的,他也握着拳没吱声。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悠闲的问我妈:“要是姑父上门要人怎么办?”
段明风看向我妈。
我妈委婉道:“好好解释就行,明风也很愿意来舅舅家玩对不对?”
段明风茫然的看向我,点点头。
我拽过段明风的手,用牙撸下一颗糖葫芦,嘎吱嘎吱嚼着:“要是他不听,非要把人带回去呢?”
段明风又看向我妈,微微塌下嘴角。
我妈收拾医药盒,低着头冷哼一声,恢复她素日豪气干云的模样:“进了这个门就是我家,在我家的地盘上就是我说了算,他要是不放心可以住下,不缺房间不缺饭。”
我笑得肚子疼,用脚踢了踢段明风的屁股:“看吧,进熊瞎子窝了。”
段明风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哭鼻头和眼眶就发红,颜色还不容易褪掉,他傻乎乎的跟着我笑,我忍不住伸长胳膊捏他脸颊:“哭哭笑笑,羞不羞啊?”我妈去了厨房,我便拉段明风一起躺下,我翘着腿,哥俩好的把他搂着:“来吧,说说看为什么打架打输了。”
段明风吃糖葫芦很慢,一颗要舔很久,红糖浆把他嘴唇和舌头染了色,他一开口红艳艳:“我没有打人。”
我看在他唇红齿白赏心悦目的份上,忍住想要崩他脑门的冲动,干笑一声:“我知道,你是被打的那个。”我本意是想指导他一下,毕竟我在打架方面十分有心得,但是段明风很没出息的认定:打架是不对的,他甚至不敢承认和同学起了冲突,我又干笑了一声,不愧是王守中养出来的孩子。
“行,你什么也没干,那你这书包带子…?”我揪着那很断口异常光洁平整的书包带,怼到段明风面前。
段明风磕磕巴巴:“断掉了。”
运动品牌的双肩包一般是帆布质地的,厚密耐磨,虽然这包半新不旧,但正常使用导致断裂的几率不大,我估摸着是剪刀剪断的。
“那你被关在教室里总是真的吧,”我渐渐恼火,拽过他手又吃一颗糖葫芦,嚼得咬牙切齿:“还有你这腿,难不成是班里野炊缺火,你自告奋勇用膝盖钻木取火?”
段明风唯唯诺诺的涨红了脸,眼睁睁看着我把糖葫芦吃光,他左手捏着光秃秃一根竹签,右手捏着那颗舔干净了糖浆的山楂果,我目光扫了过去,他下意识往后一缩,犹豫片刻又递了过来。
我气笑了,这么好欺负的软柿子,能不被捏吗?而且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我恨铁不成钢,气得胸口都发闷,说实在的段明风被欺负又不是我被欺负,我大可不必